除开这三样,外面又有五王虎视眈眈,刚刚才平了一场“民乱”。
怎么看,这朝廷都在风雨飘摇着。
如果只是这样,还是能够勉强挽救一下的。谁叫虞喆还年轻呢?谁刚工作的时候不得走点弯路呢?但是大家又在他这里看不到什么希望!看起来他也在忙,但是忙的什么呢?一点效果也没有。
既看不到他厉行节俭,也看不到他减负爱民,水货们倒是过得一天比一天滋润。
摔!
这还有希望吗?!
丙寅之乱过去还不到四十年,很多人对那场乱事的前后记得颇为清晰。记得变乱之前,前朝也是这么乱七八糟,让人看不到希望的。
那还犹豫什么?
如果没有一点审时度势,或者说得难听一点叫做见风使舵的本事,是成就不了几百年的世家的。没这么点眼力见儿,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陈尸在历史长河的河底了。
姜家母子几人一开会,姜戎果断决定:“也是多留一条后路。如果不是五郎自己看上的,我们也想不到这一条、也不至于拿他的婚事开玩笑。既然是他自己看上的,咱们不反对也就是了。上一回归义侯随孩子姑父入京,我见过的,十分精神又有礼貌的一个少年人,想来他妹子也是不错的。”
其时说亲,也就是这么几条,除开能见到姑娘本人的。通常就是看亲家的家风如何,多的是看了岳父、大小舅子这样的人物,觉得不错,就将亲事给定下了。
蒋氏咳嗽一声,声音微低,问姜伍:“你是阿云的父亲,事情还要你说了算。”
姜伍慢慢地道:“这倒也不错。咱们家先前是大意了,养兵这么些人,部曲也是不少了,却是缺个城池依托。真个乱将起来,坞堡恐不够使了。孩子姑父那里,也是初到昂州,若能经营得好了,阿云自己又乐意,咱们何乐而不为?”
这是遇上个想在乱世里入股的了。
这个决定做了出来,那就代表着山民这一头儿与颜、姜捆在一起了。颜、姜本就是姻亲,如今再加上一个山,捆得更牢了。【1】蒋氏还在那里说:“不知这归义侯的新妇要出自何处?”如果不能是山民出身,可千万不能出自反对派那里,否则分薄了资源,可于颜、姜不利。
在这个时候,阿婉在山民这头说话有份量,可比一个只会管家的大家闺秀划算得多了。世间多有联姻的,然而真到利益攸关的时候,一个已经算作别人家的女儿,真不能顶什么用。阿婉的话语权却是用敌人的鲜血写出来的,分外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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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之一家过来就遇到这么个情况了。
怀着不安的心情,双方见礼毕。蒋氏抱着小外孙就不撒手了:“哎哟,外婆瞧瞧,这长得可真好呀!一路上累不累呀?”
八郎懂什么呀?咿咿呀呀两声,好在没哭,给足了面子。蒋氏抱着八郎,又问六郎好不好,要带六郎到后面吃果子。范氏等一齐起身,蒋氏将八郎交给姜氏,又按了按颜神佑的肩膀:“你陪你舅舅们说说话儿。”
颜神佑暗骂一句姜云这个漏风嘴,估计这货早已经将昂州的事情写信告诉姜家了,否则蒋氏不会单让她一个留下来陪着说正事儿。
都是明白人儿,姜戎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点出:一、姜云乐意;二、形势需要。那就是十分妥当的一桩婚事了。
颜肃之还很担心:“不怕有人闲言碎语么?”
姜戎对妹夫如此为自家考虑是相当满意的:“我家事,要他们来管?我看过不多久,他们就没那个心情来多管闲事了!”
颜肃之道:“怎么说?”
姜戎便将京中之事说了出来:“开始做不好,这是常有的,乍一接手,千头百绪的,他年纪又小,管不好也没什么。可这都一年多了,不见起色不说,也不见他有什么好品德。聪明尽有的,却都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比如给水太妃弄个太后当当什么的。
姜伍道:“这还能不乱么?是以要早作准备了。”
大家对于自己造反是没那么大的勇气的,但是对于自保却是颇有心得。
颜肃之道:“既如此,我这便修书,与这女孩子的哥哥说一说。他们还在孝中,怕要出了孝,等她哥哥的事情办了,才轮得到妹子。”
姜戎道:“不是我多事,归义侯夫人,可要慎重。听说,那边女子也能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