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不痛快的还在后面呢。
与亲妈不同,虞喆对舅家是没有直接的感情的,所有对舅家的袒护,都是基于水太妃。所以在评判水家的时候,虞喆的理智还比较够用。他只要让水家过得富足,然后大家别瞧不起水家,这就行了。他也知道,一帮子水货,办事能力是没有的。让他们修陵,就是为了让他们有钱拿。
现在,太后的娘家人,得封侯了吧?封了侯,那就有固定的收了,连修陵的差使也省了。就窝家里吃喝玩乐得了。皆大欢喜。能不让他们修陵,虞喆也是乐意的。
岂料到了柴丞相这里,认为封侯没有问题。可御史大夫出来了,蔡老先生这回不病了,认真地跟虞喆讨论:“三千户太多!以一乡封侯足矣!”
虞喆眼睛睁得大大的。
侯也是分级别的,比如颜肃之这样的,拿一县作封地,虽然不是全县都归他管,但是封户是从县里出,数目一般比较多。乡侯就矬了,这其实是侯爵缩水了。乡侯,顾名思义,是用一乡作封地……一乡能有多少人?按照约定俗成的做法,县侯通常过千,乡侯,都是不过千的。
虞喆苦口婆心:“是我舅家,给他们尊荣又能怎样?厚其封赐,令其不担实职,难道不好么?”
不好意思,您老贱招耍得太贱了,信用破产了。一个当皇帝的,跟大臣搞讹诈,你亏心不亏心呐?!现在要是答应你了,到时候你舅几千户的侯一封,你又不肯让他回家吃自己,谁受得了呀?
不答应,坚决不答应。连柴丞相,这回都挺住了。
虞喆要是不装病不绝食,大臣认栽也就认栽了,顶多说一句“圣上好不光明磊落,这般玩弄心计”,扛一扛,显示自己尽力了,争一争,显示自己是个直言极谏的好人。哪怕最后默许虞喆做成了,大家也算不白陪着小朋友玩一场。谁知道他讹人!
这就不能忍了!各地刺史这会儿得把朝廷嘲笑个底朝天了吧?
到最后,虞喆也只给他大舅搞了个乡侯来做做,整个乡,加起来也就八百来户,他还得让二舅去给他修坟兼贪污点公款。
各州刺史倒是没怎么闹,贺表也上了,礼物也送了,只是对于皇帝的贱招都给予了委婉的批评。认为皇帝不爱惜身体,这样很不好。虽然是爹妈生的,但是你这个人,已经是天下的了,请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呀!
虞喆被烦得不行,但是刺史们说的好像又有那么一点道理,憋屈之下,跑去向米皇后抱怨:“难道我就不能为自己的亲人做一点事情了吗?昂——”虞喆张大了嘴巴,看着米皇后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手忙脚乱地道,“你怎么了?不要哭呀。”
米皇后跪下道:“圣上若是厌弃了我,就直说罢,我便自请下堂。免得后来者为难。我知道,我未有所出,令圣上为难了。新人既得圣心,若诞育皇嗣,只怕……千秋万代之后,还要重演今日之事。我与圣上为结发夫妻,不能给您一个儿子,还不能给您儿子一个舒心么?嘤嘤嘤嘤嘤……您现在做的,就是以后的万事之法呀!”
虞喆看到史官还那儿刷刷地记着,大吼一声:“不许记啦!”而后温言安慰米皇后,“我并没有那样的意思!”好说歹好,将米皇后给劝得破涕为笑了,虞喆抹了一把虚汗:MD!做个好男人可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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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让山璞知道虞喆的想法,一定骂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能为婆媳关系烦恼的男人,至少证明他有一样是成功的——成功地娶到了老婆。我们的归义侯,现在还是个光棍儿。
山小郎如今已长得差不多是个成年人的个头了,经过这些时日的淬炼,人更成熟了。更兼父母之仇已报,而族人也都有了很好的安排,他还从颜肃之那里抠到了五百户入住新城的名额。
业已立,家未成。
山小郎颇为苦恼。
阿婉几乎是最早知道她哥哥心事的人——另一个是雷达全开的中二准岳父——见山璞这么愁,掰着指头一算,现在值得愁的,似乎也就这么一件事儿了。她就不明白了:“阿寿姐今年十五了,山下规矩是及笄,就要说亲了,你还犹豫什么?阿爹阿娘的仇也报了,周年也过了。你再不说,就来不及啦!”
山璞犹豫道:“我便不看三年之期,你看……她能答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