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小货一见到颜神佑,就觉得身上疼,流着眼泪找妈妈告状去了!两位的母亲倒深知厉害,不好在唐家的酒席上闹事。那是不给主人家脸面。且知颜神佑的恶名,这丫头嘴巴不饶人。而且如果儿子说的是真的,她要撒起泼来,恐怕也不太好办。
于是这两个便告诉了她们的婆婆。姬少傅夫人先时丢了个大丑,半截身子挂车外,多么地难堪。尚家老夫人更不用说——她现在已经不是正经“夫人”的名号了——家都被颜启破了!她本来也是世家女,嫁到尚家时,尚家还很兴旺,兵乱都没能到元气,结果被颜启给坑了。心理落差那么大,亲儿子都因此死了好几个,这怨仇大了去了。
两人更一唱一和。借着说小女孩儿:“必有贵婿。”便说到了“女人这一辈子不单要看父亲,还要看夫婿”一类。
姬太傅夫人抿一口茶,慢声慢气的:“那一日,听我们家一个扫地的婆子说,这女人呐,择夫是投第二回胎。话虽不雅,道理却是明白。”
尚家老夫人便说:“是这个理儿。人呢,出生不由己,出嫁总该长长脑子,可不能便做了瞎子。”
姬太傅夫人续道:“是呢,这孩子日后择婿可要小心,可不能婚与非类。”
说完这话,场面就有些冷。姜氏年轻,面上已是红色白色变了好几回。楚氏倒绷得住,她理都没理。郁陶的妻子蔡氏却怒了,她也是世家女嫁给草根郁陶的,因郁陶与越国长公主也熟,先帝没登基时,还叫过两声阿姐,唐仪妻子又姓蔡,她便也来了。这一来就听嘲讽,这是要闹哪样?
可要与她们拌嘴,那也不行,这世道,就是世家牛啊,就是士庶不婚啊。不赶上改朝换代,根本打不破这规矩。可楚氏、姜氏、蔡氏这样的,就被架墙上了。
也有看出来的人了,权衡一下,都不住声了,也不帮腔。不帮腔也不行,姬、尚有两个人呢,一搭一递的,说得很热闹。
楚氏直到她们说完了,酒席散了,大家要登车了,才淡淡对送行的唐仪道:“今天你们家找的两个女先儿说得倒是有趣,我出来不曾带散钱,你代我打赏了罢。”
唐仪还不知道呢,笑嘻嘻地道:“夫人放心,我与颜二郎是知交,您便是我长辈,些许赏钱,我自出了。哎,哪两个女先儿方才说得好的?我伯母有赏,快来谢赏呐。”
擦!
姬少傅夫人与尚老夫人中标!知道的都往她俩那儿看。
那边颜肃之在接他老婆孩子,他老娘自有唐仪亲送,他看老婆脸色不好,还在那儿殷勤地问:“是累着了吗?”
尚老夫人遭逢巨变,戾气颇盛,当场就开骂了,拿手里的拐杖恨恨顿地:“呸!世家女翻作武人妻,自甘下贱。”
姜氏的脸瞬间就白了,颜肃之一听,不对呀!哦,想起来了,就这老货的孙子说我闺女毁容嫁不出去,先前又说我家不好,说我老婆嫁给我是自甘堕落的,是吧?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颜肃之与颜神佑真是亲父女,想得相当明白了,这会儿灰溜溜走了,那一辈子抬不起头了。反驳,完全驳不过来。颜神佑能在蒋廷尉家“机智小故事”一回,一是年纪小,更是台词新鲜。颜肃之再说一遍,这效果就要打折,并且,没有威慑力。
为了有效震慑敌人,颜肃之袖子一卷,上来了!
打我老婆、骂我闺女,你活拧了吧?!
姜氏这才知道,颜肃之的守则里,是没有“不打女人”这四个字的。
就见颜肃之一把薅着一个老太太的头发,抓过来直晃荡,一手一个,特别对衬。晃得老太太眼都晕了,他跟扔破抹布似的往地上一扔,这下可反了营了。姬家五儿二女,今日来了五个儿子,女儿不曾到,尚家止有一子,六个人见妈被打了,一齐扑上来。
哪里是对手?
不多时,就传开了颜肃之一个打八个,把姬、尚两家差点一勺烩了。
这事儿,就闹大了!
☆、46·打了也白打
男人打女人,并不是一件特别少见的事情,却是一件令人不耻的事情。放到上层圈子里,就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了。尤其是在装逼之风盛行的环境之下,你一个男人,就不该打架!你养个鸡、遛个马,哪怕打铁学驴叫,都比打架上档次好!吗?![1]
所以,当颜肃之伸出魔爪把两个老太太薅住的时候,全体都惊呆了!直到两个老太太被摇掉了一地的首饰,她们的儿子才反应过来。然后一起被揍了!这两家都属于进化太过变成退化了的典型世家,子弟不习武,文呢,也有那么一点偏离正轨,不务正业,只求个样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