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道:“君臣名份已定,俯首难道不是应该?”
楚攸道:“称臣与称臣也有不同的!”
楚源血槽已空,无力地挥挥爪子:“大郎好自为之吧。”
第二天,楚攸过来开会,经过了霍白等人的营盘,发现他们战损不小,越发觉得自己旁观之后雷霆一击是明智之举。盘算着要主动挺身而出,争做下面战争的先锋。
颜肃之的诏命已到,楚攸看到这个命令,就知道机会来了。他太清楚这些旧族的尿性了,有了这样的赏格,济阳王快要被打包快速过来了。济阳王一方,人心已散,兵无战心。此时不拣便宜,更待何时?
岂料霍白头一句话却是:“各部且自休养,不须着急北上。”他与颜神佑打的是同一个主意,让你的兵回去,吃没得吃,穿没得穿,耗也耗死你。就算耗不死,也能等到“识时务”的人发觉事情不好,拿你换赏格。
哪怕没人出场济阳王,也足以让他们内部人心更加浮动,减少进攻的难度。
楚攸:……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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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想骂娘的还有常恢。
常恢与李今对峙,心里是相当惬意的。李今用兵,中规中矩,大败没有,却时常吃常恢的小亏。常恢很有那么一点点猫戏鼠的意思的,逗着李今,看他暴跳如雷,真是不错的娱乐活动。
直到阮梅吃了个败仗,常恢不得不跟着移防,将大片的领土让了出来。现在更好,连粮草都有些供应不上了,常恢向陆桥那里发了催促粮草的公文之后,紧接着就收到了阮梅战败的消息。
常恢:……这事儿有点邪门儿啊!
确实挺邪门儿的,说起来,己方都是名将,对方的名气还没那么大呢。如果说败给郁陶,心理上还会好受一点。败给这群奇形怪状的家伙,真是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常恢正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办呢。在他看来,跟阮梅会师有点不划算——陈国胜下的地盘太少了,再退,就没有了。不如他钉在这里,好让周兵有所顾忌,也能牵制李今部,减轻阮梅的压力。
可粮草,是真的不够了。
常恢正在想办法的时候,斥候来报,东面发现了敌军。根据旗帜判断,极有可能是山璞那个野人。
常恢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兵力,再估计一下山璞和李今的兵力,很想蹲地抱头。定一定神,常恢下令部队集结,主动迎击山璞。就算要逃,也要先让山璞败上一阵,然后才能从容撤退。
山璞的先头部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常恢遭遇的。
一方是仓促应战,一方远来疲惫,打起来略有些不够用力。对面李今却抓住了战机,下令渡河。他接到颜神佑的军令,早便准备起这件事情来了。楼船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征集些民船倒是可以的。常恢军正被山璞牵制,方便他渡河。
先头部队上了岸,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大妙,常恢的部队是开始撤防了,可地上是各种陷阱。李今只得组织人员先清陷阱,从南岸运了些巨木,一路推着滚过去。压倒各种竹签木刺,再命士卒掘沙土填坑。
等他上岸,常恢已经跟山璞交过一次手,打了个平手,跑了。
山璞与李今碰了头,两人感慨万千。李今看着身后那乱七八糟的河滩,山璞看着常恢从容烧掉的粮草,难兄难弟两个相顾无言。
林焕处理完扎营的事情,过来汇报,才打破了这种平静。山璞向李今介绍了一下情况,笑道:“常恢跑了,该头疼的不是我们,阮梅得为他们的粮草愁死。”
李今手中的马鞭恨恨地敲在战靴的靴筒上:“他可千万别愁死才好!我等着亲手砍下他的首级呢。”
山璞:……兄弟,天亮了!你醒醒!我老婆说这个话我信,你说这个话,我真是没办法相信啊。
好在李今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并没有再引申扩充,反问起颜神佑下面的计划来了。他原就不是主将,现在又面临着大决战,自然是听主帅的命令了。山璞道:“公主的意思,等上一等,待敌乏粮,人心浮动再行进攻。”
李今为难道:“那要等多久?我们这是里的粮草,怕也不大宽裕罢?”
山璞道:“等不太久啦,只要大将军北上了,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便可进兵。”
李今道:“我并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辈,也知道决战是艰难的。既然公主要合兵,我便与你同去,面见公主。真不能再拖了。北方的冬天,能冻得死人!伪朝京城,也是高城深堑的,存粮再少,省着些,支个一年半载总是成的。到时候寒冬腊月的,这么些个人,在人家城底下冻着。手指头都能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