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时候,情况还是不错的。
然而,阮梅毕竟是阮梅,他的战争嗅觉非常灵敏。突然有一天,山璞就发现,对面的人停手了!然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对面的部队在集结调动,而且看起来颇具章法。山璞也命结阵,盾牌在前,弓弩手在盾后,弓弩手后面才是骑兵,然后是步兵。
这样结的阵也是不错的,中规中矩,很稳。
可阮梅接下来的攻击却让山璞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不知道为什么,阮梅并没有攻击山璞的本阵,而是攻击他的左翼。左翼是山璞后招的北方兵,带北方兵来,主要是为了冬季作战来的。到了北方之后,虽然不是冬天,战斗力却也不弱——他们确实比山璞旧部适应北方的天气与地理。
山璞先前还很担心他们是新兵,没有见过血,小心地安排他们慢慢地参与一些战斗。结果发现这些人进入状态很快,谁不想打回老家去呢?这让山璞忽略了一点:新兵的战损率,是最高的,这是什么急救措施都挽救不回来的。
新兵的战损,不止是因为武艺不好,又或者是心理问题,更多的是经验上的不足。山璞旧部还好,经历过大战的,新兵就不行了,这是他们中许多人的首战,也是最后一战。而阮梅的部伍,却是真正的百战之余。
阮梅发现山璞左翼行军过于拘泥之后,很快就想明白这里面的问题。下令二更造饭,三更出击,夜袭山璞,直击左翼。
左翼……炸营了!
有经验的将军并不怕敌人偷袭,最怕却是炸营。如果本阵稳定,敌袭来了也不怕,还能让敌人有来无回。自己炸营,却是窝里乱了起来,那就无法挽回了。
饶是山璞本性镇定,也被这场变故弄得措手不及!眼前自己人在乱,对面不知道是个什么鬼的家伙又死咬着不放。山璞当机立断,抓过来窦驰,问道:“旁边那座山,你说你熟的?”
窦驰也郁闷着呢,开始跟着山璞走得好好儿的。山璞打仗,他带路,合作起来不要太爽!以窦驰连续逃亡的经验来看,山璞是个稳重可靠的年轻人,他这一路就跟着安安全全拿着功劳就行了。
没想到半路遇到了鬼!
窦驰帽子都飞到脖子后面去了,听山璞问,忙说:“是的是的,我当初就在这里躲过来的!”他带的路,都是他熟的地方,不熟,也不敢带着大军过来呀!巧了,这大山深处,就是他当初跑路的地方。躲到了这里,他避开了阮梅最初对旧族的疯狂大搜捕。
山璞道:“还记得路?”
窦驰道:“当然记得,我在这里住了三年哩!里面很宽敞的……”还有能开荒的地方呢……
话没说完,就被山璞打断了:“那就好!传我号令,集结,往山里撤。”
窦驰道:“路不好走。”然后就被林焕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给鄙视了个彻底,亲,你说笑的吧?
别人这么跑,肯定是不行的,山璞不一样啊,他手下的老兵,都是属猴子的!进了山里,那就是他的主场。北方的山固然与南方不太一样,但是山民总归比平地上的人要适应得多!老天爷也帮忙,居然起了大雾,山璞得以脱身。
丢下了万余具尸体,山璞终于带着大部队进了深山,从此深藏影踪。阮梅的先前部队追丢了方向,终于被山璞抓到了几个舌头。一问,得,对面那货是阮梅。阮梅这里,等天一亮,不见了山璞的踪影,派出斥侯查探,左右都没有,只抓到一些散兵,散兵也不知道山璞去了哪里。
阮梅却有些怀疑:是不是进山了?山夷么!
这下,轮到阮梅郁闷了,进山,阮梅再神经病也知道要中山璞的埋伏,撤兵?又怕山璞追击。
山璞也作好了艰苦抗战的准备,准备猫深山里,随时抓住机会反扑。清点粮草,发现辎重丢了好有一半,这让他不得不佩服后军,居然还有心情带了这么多的粮草辎重进山来!
窦驰以为他担心补给,小声道:“下官之所以引国公至此,是因为这山里还有好些不肯附逆的义民呢。他们在此躲藏多时,也男耕女织,也有积蓄的。应急是不成问题的。”
山璞面上一缓,道:“窦公有心了。”
窦驰连说不敢。
山璞便拉过窦驰来,请他联络山中阮梅的仇家,再问有无其他出山的道路。
总的说来,山璞吃了一个不小的亏,却也没有到无法翻身的地步,只是通讯却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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