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阮梅不是那么好搞的,他只得躲了起来。直到陆桥说服了阮梅,开始用一些士人管理他们那个大陈。窦驰开始并不想跟他们合作,阮梅的黑历史太黑了!后来渐渐有那么一点动摇了——不过他自己说,是想探明情况,看阮梅在搞什么鬼——就到一个已经出仕了的朋友家里呆了一阵子。
这一住,就让他看出了不少问题来。窦驰能在这么乱七八糟又危危险险的环境里一直活到现在,必然有特长,比如对危险的嗅觉。他就觉得这些朋友神神秘秘的,使着眼色,打着机锋。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窦驰也算是个能干的人,没用太久就猜到了一点内-幕。猜着了之后,他就吓得屁滚尿流地携家带口跑掉了!
楚丰想了一想,问道:“他们可是……想要架空了阮梅?”
窦驰小小拍楚丰一记马屁:“明公不愧是明公。正是如此。阮梅行军布阵也不算平庸了,陆桥也是奸狡之途,只是说到治国,他们就差得太远了。”
楚丰心道,屁的治国,还不是说玩心眼儿?
整个国家是一个有机的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不是靠耍点阴谋诡计就能玩得转的。陆桥再机敏,根子上就歪了,哪里知道这些士人的心机?只要让他们进了朝廷,又制不住他们,不到二十年,就得被蛀空了。
楚丰道:“这主意原也不错,你们跑了?”
窦驰差点没哭出声来:“明公,阮梅又不是个正常人!”
楚丰秒懂。
窦驰又说:“就算阮梅不收拾他们,他们没一个能领兵的,死定了啊!阮贼伪朝,还不如济阳伪朝呢,好歹济阳还能把得住手下文武,阮贼这里,文没有武,是剥了壳的鸡蛋,武没有文,是没笼头的马,眼瞅就要掉下悬崖了!”
楚丰道:“你辛苦啦,我会去回禀圣上的。”
窦驰放下心来,却又问:“明公,我把章垣也给带回来了。这个,要怎么办?”说着,怯生生看了窦驰一眼。他带着章垣来,一是因为章垣有点学问,二也是用章垣来试探一下颜肃之的。现在没见着颜肃之却先见着了楚丰,什么试探都不敢了,就先招了。
楚丰原本皱着个眉在听北方这一团乱的,琢磨着怎么从中取利的,猛听他这么愁苦的一句,笑了。伸手拍拍窦驰的肩膀:“人来了就来呗,原来怎么样的,现在还怎么样——只是要他将狂生的习气给我收一收!朝廷必要一统天下的,你熟知北方之事,年轻人,大有为啊!”
窦驰心头一喜,连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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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之听了楚丰的汇报,倒是挺开心的,还夸窦驰来的:“这人是属泥鳅的吧?这么滑不丢手啊!跑得还快,看得还准啊。哈哈哈哈,呃……”在楚丰指责的目光下收了声,挠挠头,“阿舅看,他适合做什么呢?”
楚丰道:“他自北方来,知悉其事,日后要平定阮贼,是一定能用得到的。”
颜肃之道:“那先放您那儿?您看着办?”
楚丰微微一笑:“好。”老神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儿了,颜肃之这意思,就是说下回搞阮梅,他也能掺和进去了?这可是大项目啊!乐完了,又说了章垣的事儿。
颜肃之也乐了:“这小子有趣儿,也留下吧。”
楚丰就知道这个外甥的病又犯了,不得不提醒一声:“二郡主面上须不好看。”
颜肃之道:“没事儿,跟我家丫头说,她能想出办法来。”
楚丰一想到颜神佑,不由牙疼,点点头,表示自己不管了,只管把窦驰和章垣征到自己府里,让他们俩回忆一下北方生活以及阮梅那里的情况。
颜神佑也不负众望,颜肃之通知完她这个事儿,她就跑去看颜静媛,顺便就看了一回卢家众人。卢湛和殷氏享了卢慎的福,一个被授予光禄大夫这样的闲职,另一个也做了诰命。一家子热情地接待了颜神佑,颜神佑也不谈什么公事,就来闲话家常,说山璞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卢慎等人欣然同意,颜静媛也觉得脸上有光彩。
颜神佑鼻子尖,闻到了一丝药味儿。趁机问了卢慎的那个庶祖母:“是不是老人家病了?”
卢湛没想到颜神佑还记着他的这个庶母,忙说:“阿姨上了年纪啦,正在卧床吃药,怕过了病气,不敢来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