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在看他,就像他刚刚看着封野……
燕思空无法克制地心脏狂跳,身体热得像是随时要起火,他简直要痛斥自己的愚蠢,他这是在做什么?又在想什么?
过了良久,封野才低声道:“你醒了吧。”
燕思空简直如获大赦,睁开了眼睛,对上的,正是封野略带戏谑的双眼,那一对眸子狭长而深邃,许是他见过的最好看、最凌厉的一双眼睛。
封野展臂搂住他的后背,一把将他拥入了自己怀中。
俩人都没穿衣服,两片滚烫的胸膛登时贴在了一起,火辣辣的。
燕思空口舌干燥,以手臂顶住封野宽厚的前胸,勉强拉开一点距离,他低声道:“起来更衣吧。”
“急什么?”封野的大手抚摸着燕思空光滑的后背,那背脊修长而矫健,线条柔韧的肩甲一如起伏的西北平原,所覆盖的薄削的肌肉便是丰沃的草场,封野的手指像是驰骋的骏马,不知疲倦地在其上跳跃,感受着大地的每一处温度、每一丝颤动,简直令人迷醉。
燕思空被困在封野怀中,不敢乱动,俩人此时赤裸相贴,以封野的随性霸道,可丝毫不会在意什么黑夜白天。
封野的嘴唇轻碰着燕思空的面颊,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你为何要装睡?”
“……”
“我不曾问过你,假使有一天,我们扶楚王新帝登基了,而你一呼百应、权倾朝野了,你还想要什么?”
燕思空怔住了。
封野静静凝视着燕思空的眼眸:“告诉我,你怎样才会满足?”
“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满足我自己。”
“那是为了什么?为国为民吗?”封野嗤笑,“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你曾说你为复仇而活,为了报仇你可以舍弃一切,如今你报了仇,又想要大权。燕思空,我想听真话,你,到底想要多少,怎样才会满足。”
燕思空垂下了眼帘,他已不愿与封野谈及自己的理想,因为封野不会懂他,也不会承认那个在被仇恨吞噬一切之前的他,但他若不答,封野就会不依不饶,他只好平淡说道:“我想施行自己的法政,复兴国泰民安的承平盛世,我想任人唯贤,量能授权,不至人存政举,人亡政熄,我想创造一个盗者必诛,夜不闭户的民间。修齐治平,本是我最初的理想。”
封野用手轻轻撩开他垂落脸颊的长发,盯着他清俊白皙的面容,道:“要做到这些,除非你当皇帝。”说话间,封野的手从他的脊柱一路滑了下去,探向那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
燕思空心中一惊,不仅仅因为封野那作乱的手,更因为他刚刚说出的那句话,他深吸一口气:“天下缺的不是贤臣,而是明主,我从未对皇位起过半点心思。”他的手绕道后背去抓封野的手腕,却根本阻止不了。
封野将脸埋进燕思空的脖颈间,轻咬着那凸起的锁骨,口气明显不悦:“所以,楚王就是你心目中的明主?”
“……是。”燕思空的喘息不自觉地加重了,封野的指尖所到之处,仿佛能点燃热烈的火苗,“我、我做太子侍读四年,对他十分了解,他聪慧睿智,勤勉好学,因为自幼在宫中饱受欺凌,能够体察蚁民之苦,更不用说他是长皇子,名正言顺的未来天子,他一定会成为……啊……”燕思空惊叫一声,不住地在封野怀中扭动身体。
“成为什么?”封野肆意地挑拨着燕思空的身体。
“成为……一代圣主明君……”燕思空面色潮红,还未完全恢复气力的身体,此时又开始发软了,“封野,不要……”
“不许对我说不要。”封野亲吻着燕思空的脖子,继续说道,“你选他,难道不是因为他好操控吗?”
“也有……此番考量,唔……他毕竟年少,暂不能脱离我们的……掌控……”
封野抬起了燕思空的腿,侧身顶了进去:“他是年长还是年少,都要在我的掌控之内。”口气十分狂傲。
“封野,现在是白天……啊……”
“哪又如何?”封野用那令人生畏的力道冲撞着,“有朝一日我入住京师,我要那山川河流,雷霆雨露,白天黑夜,都是我的……你也是。”
在情欲缭乱之间,燕思空那勉强汇聚的神智正在为封野的一番话而警惕不已,只是很快地,他便无法思考其他了。
——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燕思空和元南聿带着随行将士们出发了。
当一行十三骑悄悄策马出城时,燕思空脑子里不是前方凶险难测的路,而是临行前封野那有力的、温暖的怀抱,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黔州城,却在城墙之上,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愣了愣,定睛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