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
“我不知道,但一定能。”
“为什么?”
“因为……”燕思空鼻头一酸,颤声道,“因为我们付出的所有,都是为了那一天。”
封野将燕思空环进了怀中,用力地、用力地紧抱着,嗅着他身上那熟悉而温暖的味道:“我相信你,你骗了我很多次,可这件事,我还是相信你。”
燕思空将脸埋在封野颈项间,与他耳鬓厮磨:“你是唯一在我心里的人,这件事,你一生都不必怀疑。”
封野露出满足的笑意:“好。”
“我会择日进宫,现在太子应该对冬猎的安排十分清楚了,此事定要做的天衣无缝,你那边,若殿下改变了主意,便随时通知我。”
“好。”封野珍惜地抱着怀中人,轻声道,“空儿,若我封家有执掌大权的那一日,你居功至伟,我定要你与我共享这大好山河,至于那小太子……听话就好。”
燕思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很早已经看出来,封野的野心和胆量,远在封剑平之上,而同时又不受传统礼教的束缚,恐怕什么都做得出来,这样锋利的脾性,是一把双刃剑,幸好,他驾驭得了。
第134章
年关将近,燕思空也要准备搬去新宅了,他虽然并不想搬,但此宅乃圣上亲赐,再拖下去,难免落人口实。
只是,搬了过去,以后要与封野见上一面,就更加难了。府上仆役二三十,人多眼杂,封野再也不能半夜突然出现在他家中,俩人虽是多有正事相谈,但能够看上一眼,说上一句话,才能略抚慰相思之情。
思来想去,燕思空将他专门放置父母灵位的地方告诉了封野,约定以在燕府旧宅门上泼水成冰为信,那日深夜就是他们密会的时候。
搬了新宅,自然要庆贺乔迁之喜,何况明年燕思空就要迎娶皇女,一时可谓风头无两,受邀参加乔迁晚宴的就多达百人,送礼之人更是要踏破门槛。
谢忠仁仍旧礼数周全,把上次燕思空退回去的贺礼,又大喇喇地、原封不动地抬了回来,燕思空早料到他有此一招,很干脆地收下了,他若不收,则其他人的也不当受。何况此次情形与上次不同,一来他确实有喜可贺,二来他要让谢忠仁以为上次那番软鞭子多少奏效了。
燕思空忙进忙出地迎着宾客,不一会儿,门房通报颜子廉来了,他连忙去门口迎接。他自然是往颜府送了请帖的,但以颜子廉的地位,通常不会亲自来,送份薄礼已是给足面子,躬亲赴宴,无非是要借机与他议事。
燕思空恭敬迎接自己的恩师,颜子廉与宾客们寒暄了几句,就借故与燕思空避开人群,去了内书房。
掩上房门,燕思空悄声道:“老师,府上到处都是谢忠仁的眼线,我已让阿力守在外面,但我们不能再次久留。”
颜子廉急道:“我们已有半月未见,你这头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封将军是否有了打算?谢忠仁找你又谈了什么?”
燕思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言毕,颜子廉面色愈发难看:“那日你跟我提议,我就担心封将军不会应允。”
“我已跟世子商量,只要能调动那两千封家精兵潜入山海猎场……”
“不行。”颜子廉口气严厉,“若没有封将军和赵傅义的协力,一切都是徒劳,燕思空,你们是初生牛犊不畏虎,还是病急了乱投医啊,居然想瞒着封将军起事,还想把太子扯进来?你就没掂量掂量自己?!”
这是颜子廉对他说过的最刻薄的一番话,却是句句在理,这些天他头脑冷静些许,知道此事本就凶险万分,若缺少助力,恐怕真是自掘坟墓。
只是,一旦昭武帝下了削减大同军备的圣旨,一切可能就无法挽回了,他们要么被动地等着被削弱、被践踏,最后被消亡,要么,抵死一搏。
燕思空低声道:“老师教训得是,可我们眼下该如何。”
“……我择日亲自拜会封将军。”颜子廉凝重道,“思空,若无完全把握,我绝不妄动,就算被裁军、调兵,我们仍有一线生机,可‘那事’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学生明白。”
颜子廉深吸了一口气:“至于谢忠仁,我早已猜到他找你的目的,他所说也并非危言耸听,陛下对我的态度日渐冷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若内阁首辅变成了只会曲意逢迎、妖言媚上的佞臣,这朝廷还有救吗。”
“老师不必讨好陛下,但也不得不防陛下对老师不利。”
颜子廉坦然一笑:“我早已将生死荣辱置之度外,不过你说得对,此事不得不防。既然谢忠仁想利用你和封野的恩怨离间我们,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演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