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将脸埋入封野胸口,哽咽道:“封野,帮帮我吧。”
封野眸中闪过无数挣扎,燕思空是第一次朝他示弱,他也看得出,燕思空脸色苍白、眼圈青黑,定是已焦头烂额,他不愿意承认,可他控制不住地有些心疼。
燕思空将鼻尖顶着封野的衣料,用力呼吸,试图汲取封野皮肤里的味道,他是如此想念这个人。
俩人便如落水之人,彼此就是浮木,这个拥抱充斥着难言的渴望,谁也不愿意率先破坏。
封野浑身的刺都悄无声息地收敛了,他心有不甘地轻声说:“燕思空,你说我拿你怎么办。”那语气满是难过与无奈。
燕思空摇了摇头,哑声道:“你后悔与我重逢吗?毕竟,我已不是你心目中的思空。”
封野顿了片刻:“从未后悔。”
燕思空鼻头酸涩,泪水氤氲,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封野。
封野也无法再控制,反客为主地狠狠将燕思空揉进怀中,咬牙切齿地说:“燕思空,你是个混蛋,你……你该不会真的是水魅吧。”他怀疑自己中了毒,着了魔,否则为何对一个一次次欺瞒自己的人如此心慈手软。
燕思空想起俩人第一次去凌雾山庄,在那个避雨的山洞中,封野说过的话,他轻声道:“那你……还愿意与我共赴黄泉吗?”
封野抓住燕思空的头发,强迫他仰头看着自己,一字一字清晰地说:“你生是我封野的人,死是我封野的鬼,碧落黄泉,你都别想摆脱我。”
燕思空笑了一下,那笑容饱含无奈与苦楚。
他也时常想,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他安安稳稳地长大,顺顺利利地考取功名,再与封野重逢,俩人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定能真诚相待,然后携手并天下吧。
可惜世上哪有如果。
他和封野走到今天,都是命罢了。
封野放开了燕思空:“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我是不会让我爹去给太子求情的,陛下已经对我爹忌惮。”
“我明白,所以我希望你修书一封,由祝统领悄悄带给贤妃娘娘,让万阳公主在给太后请早安时,偷偷把这件事告诉太后。”
封野冷哼:“这么快就要让你未来的夫人助阵了?”
“现在只有太后能救太子了。”燕思空避开了封野的怒视。
封野伸出手,轻轻理了理被他揪乱的燕思空的头发,面无表情道:“你记好了,你是我的,无论是谁,哪怕是我的亲表妹,于你我之间也不过是个后来者,是个外人,你心里只能有我。”
燕思空定定地看着封野。
“明白吗?”封野的手下滑,捏起了燕思空的下颌,眼神冰冷而邪佞,“说你是我的,一辈子都属于我封野,你想要这封信,就发誓,用你爹发誓。”
燕思空顿了顿,举起了手:“我以我爹在天之灵发誓,我燕思空一辈子都是你封野的人。”他过去不曾对人动心,以后也不会,他清楚地知道,惟有封野会这样待他,他心里也不会有除封野以外的人。
封野的目光在燕思空脸上逡巡,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探究出个真假,“你知道吗,我分不清你哪句真哪句假,也不敢轻易相信你,你太会骗人了。”
燕思空正色道:“我既以我爹起誓,便一个字都没有假。”
封野终于放下了手:“走吧,去书房。”
——
当燕思空从王府出来时,已是深夜,刘成守在马车上,已经打起了盹儿,燕思空上去拍醒了他。
刘成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公、公子……”
“‘嘘’。”燕思空示意他别嚷嚷,“你自己回府吧,我还有事要办。”
“去哪儿?小的送你啊。”
“深夜街上有禁卫巡夜,马车太招摇,你回去便是。”燕思空裹紧了棉服,扭身走了。
他尽量隐匿身形,躲过巡夜的人,摸到了颜子廉府上。
虽然这么晚了,不太可能有人看到,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为妙,毕竟大半夜的来阁臣府上拜会,定惹人猜忌。
燕思空悄悄敲开了门,门房都认识他,见他行色匆匆,定是有要事,连忙将他引了进来。
他料定颜子廉在苦思对策,这时候定还没有入睡,果然,东厢房还亮着一盏灯。
颜子廉见到他,急忙问道:“可是拿到世子的信了?”
燕思空点头:“正是,学生不敢耽搁,马上就送来了。”他将信交给了颜子廉。
颜子廉摊开来,粗扫了一遍,连连称“好”,“我白日已经悄悄拜访过祝统领,他正因此事无端受牵连而愤怒不已,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只是他现在在宫中,我只能等白天入宫后交给他,这样一来,太后最早也要明日才能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