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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等半月,天子终于下旨,将爵位赐给楚府嫡次子。
众人傻眼。
非是爵位不能旁落。
一样姓朱,高皇帝血脉,继承爵位倒也说得过去。但是,被馅饼砸到的,竟是个不满三岁的娃娃!
世子请封,尚要等到十岁。
三岁的娃娃封王,不是胡闹吗?
内阁上疏,六部九卿叩禀,英国公等武臣勋贵,也齐声劝说天子,请收回圣命。
朱厚照拉下脸,按辈分,论资格,比嫡庶,这个人选最合适,无需再言!
不能管理王府事务?
无碍。
“长成之前,入宫读书,与皇子相伴。十五就藩,自有王府长史司忠心辅佐。”
话到这个份上,众人再不明白,就是脑袋被门夹过。
天子之意,分明是借此时机,收回财权,削弱王府实力。趁继任者没长成,将宁夏卫所,边镇武将,全部换成忠君可信之人。
作为当事人,三岁的楚府嫡子,就算知道实情,也不会怨恨,反而会感激圣德。
如果没有这道圣旨,长大之后,一个辅国中尉就算顶天。得封藩王,简直是鸿运当头,喜从天降,馅饼直接砸过来,喷香流油。
入宫陪伴皇子,更是天大恩典。
今上现有两女一子,既嫡又长。不出意外,定是长公主和皇太子。
这样的好事,多少宗室贵戚求都求不来。
怨恨?
脑袋没进水吧?
事情定下,安化王府内一片哀泣之声。
然君命已下,再不情愿,也得收拾包袱细软,登上“囚车”,沿陆路南下,与庶人朱寘鐇汇合,前往贵州。
贬为庶人,到底没夺姓氏,未从宗室除名。
如果儿孙争气,或许会有翻身的一天。不能科举经商,从武职晋身,也是一条出路。
相比安化王,宁王的倒霉指数直接破表。
原本,仅是几封书信,尚不至要了脑袋。顶多和安化王一样,除爵流放。位置偏僻些,到岭南吃荔枝,渡穷琼岛敲椰子,到底能活下去。
问题在于,王参议领兵包围王府,手捧圣旨,下令抓人时,竟冲出几个麻衣歪髻的汉子,挥舞大刀抵抗!
这还了得!
明晃晃的违抗圣意,拒捕!
王参议皱眉,卫军一拥而上,乱刀斩落,片刻之后,地上只剩一堆肉泥。
宁王身着单衣,自缚双手,出门请罪,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形。
知晓发生何事,当即脸色惨白。
王参议一身绯色官服,腰束金带,胸前打着云雁补,黑色乌纱下,长眉入鬓,眸光如电,唇角紧抿,威严彰显。
宁王低下头,心知今日将有大祸。看向被卫军砍死之人,更是恨得咬牙。
这是忠心护主?
分明是添乱!
“拿下!”
王参议半点不客气,卫军立即如虎狼扑至。除宁外之外,长史司属官和十一名幕僚,全部五花大绑,押在院中。
随后请出府内女眷,入后殿厢室搜查。
金银珍宝,宫制器皿,足足抬出百余箱。
有千户心细,忆起海盗藏宝银箱,倒转刀背,在箱盖和箱壁敲打,果真发现夹层。
“撬开!”
木板掀起,一抹赤色映入眼底。
盘龙袍?
王守仁皱眉,令卫士拎起长袍,细看龙纹,神情骤然变化。
五爪?!
仔细辨认,肩上两条飞龙,前后一双盘龙,俱是五爪!
这竟是一件天子龙袍!
“好大的胆子!”王参议厉喝一声。
宁王瞳孔紧锁,他清楚记得,自己没有这样一件衣服!
是谁?
是谁陷害他?!
铁证如山,宁王大声喊冤,全无半分用处。落在他人眼中,都会以为他是心虚。
“押上囚车,带走!”
天子下旨,押宁王入京,尚未夺其爵。
论理,该乘马车。
但王府之内,藏有违制器皿十余箱,更搜出一件龙袍,坐实谋反大罪,马车不用想,驴车也不可能,直接上囚车!
地方官员闻讯赶至,王府大门早被贴上封条。按刀卫军立在两旁,眸光扫过,如利剑扎在身上。
四个字,生人勿进。
见礼之后,王参议表示,在王府中发现匪徒,怀疑此地有山匪流窜,欲带人上山剿匪,还请行个方便。
剿匪?
众人满面愕然。
不是押宁王入京,怎么又扯上剿匪?
看王参议的样子,再看凶神恶煞的卫军,不行方便,十成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