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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朱厚照放下筷子,擦擦手,“拿给朕。”
“是。”
谷大用呈上文书,朱厚照直接翻开。
夏皇后起身,端着空盘离开榻边,借故避入侧殿。
“陛下,妾先告退。”
朱厚照点点头,认真翻阅官文。
越看眼睛越亮,到最后,控制不住骤然升起的喜意,嘴角差点咧到耳根。
有钱了!
朕有钱了!
整座银矿,开采十年,足够再堆满五座承运库!
“谷伴伴。”
“奴婢在。”
“传牟斌戴义乾清宫觐见。”
“是!”
谷大用退下,朱厚照下榻,唤来宫人,道:“告知皇后,朕回乾清宫,晚些再过来。”
“奴婢遵命。”
宫人双颊绯红,盈盈下拜。腰带刻意束得紧,恍如成熟的水蜜桃,诱惑。
朱厚照惦记银子,压根没看一眼,大步流星奔出寝宫。
这一幕落在女官眼中,立即皱紧眉头。
待宫人禀报皇后,退出内殿,立即被两个中官扭住。
“奴婢犯了何错?”
“犯了何错,你不知道?”
女官表情冰冷。
不提皇后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得天子宠爱。长春、万春宫的沈妃王嫔吴昭仪,哪个不漂亮?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美人?
一个小小的宫人,竟妄想接近天子,一步登天,简直是找死!
越近仁寿宫,宫人脸色越白。
到宫门前,双膝发软,连声音求饶,只求女官能放过自己。
“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
“堵上嘴!”
后悔已晚,无论王太皇太后还是吴太妃,都不会轻饶她。
经历过万氏之祸,两宫对宫人媚主尤其忌讳。
杀鸡儆猴,并不只适用于前朝。
“皇后正位,绵延嫡嗣,方为国朝之福。”
逗着鹁鸽房送上的鹦鹉,王太皇太后淡然道:“皇后年纪小,怕下不了手。哀家半截身子入土,没那么多忌讳。”
“娘娘说的是。”吴太妃道,“好在发现得早。以天子的性子,也不会再有万氏那样的祸害。”
“这倒是。”太皇太后点头,“外八道的,没得坏了内宫清净。”
鹦鹉歪着脑袋,忽然开口,叫道:“娘娘万福!”
“瞧这小东西。”
两人都笑了,逗着鹦鹉,好似忘记跪在殿门外的宫人。
伺候的女官暗中叹息,明日,怕又要驰出一辆宫车,卷走一张草席。
皇宫大内,本就是最无情之地。
认不清自己,贪图富贵,妄想飞上枝头,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幻梦。
朱厚照为发现银矿狂喜,谢丕将启程归国,严嵩尚要留一段时日,继续和倭人打交道。
出使朝鲜的顾晣臣和王忠,未必好过到哪里去。
朝鲜没有半秃将军,黑牙美人,但一日三餐,顿顿都是泡菜,实在要人命。
早膳,米粥泡菜。
午膳,米饭泡菜。
晚膳,继续米饭泡菜。
一张圆桌,摆上十几个圆碗,貌似丰盛,十碗中有九碗是泡菜。
偏偏还是最高规格!
不过几日,顾司业和王给谏已是面有菜色,严重怀疑,朝鲜心生二意,以慢待使臣向明朝示威。
这且不算,接待使臣的不是官员,而是外戚!
要求朝鲜国王给个说法,竟是一面都不得见。
“蕞尔小国,安敢如此!”
顾晣臣是厚道人,厚道人发起火来才最是要命。
王忠脸色黑沉,同样愤怒。
小邦竟敢如此,不是生出二心,安敢如此?
正使副使同时发怒,吓坏了接待的官员。
李隆整日忙着和美人游玩,压根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道:“要走便走,何须阻拦。”
接待官员面如土色,差点跪在地上。
心中只两个字:完了!
朝鲜国王的态度,终究瞒不住,很快被顾晣臣和王忠得知。
“欺人太甚!”
王忠不胜其怒,当日便要启程。
顾晣臣反倒平静下来,盘膝坐着,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膝盖。
半晌,拦住王忠,并言:“王给谏压压火气,本官以为,此时不可离去。”
“为何?”
“王给谏可发现,朝鲜国王不好儒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