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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中官不能说话,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单是寿宁侯也就罢了。”戴义俯身,阴恻恻的盯着两人,说道,“早先借着僧道,暗中为西北边那两位递送消息,当真是活够了。”
“唔——唔——”
中官惊骇欲绝,戴义直起腰,居高临下,目光冰冷,浑似在看两个死人。
“既是太后娘娘有命,咱家自要办好这差事。知道的都说出来,咱家会给你们留个全尸。”
“唔——”
中官挣扎着被拖下去,戴义袖手立在门前,正要转身,忽见陈宽从对面走来,行色匆匆,显是有急事。
“什么事这么急?”
“南边出事了。”
提督王岳病倒,司礼监和东厂由戴义掌管,大小事都要报到他的跟前。陈宽是内官监掌印,王岳不能理事时,助戴义协理东厂。得番役禀报,立即赶来见戴义。
“南边出事?”
“牟斌亲自透出的消息,说是……”
陈宽凑到戴义耳边,几句将事情讲明。
“这事牵涉不小,锦衣卫镇抚使脱不开,牟斌怕要栽跟头。”
“这关咱们什么事?”
“关系大了。”陈宽额头冒汗,“江浙福建都有镇守太监,每年的岁银都有多少?怎么可能没一点牵扯!”
“这……”
戴义神情变得严肃。
“单是走私,总能压下去。杀几个,顺便抄几家,避开风头,可以留到日后慢慢收拾。”陈宽道,“若是下边吃了倭贼海盗的赃银,哪怕不知情,也会被有心人翻出来。到时候,牟斌吃挂落,咱们也好不了。”
陈宽的话,虽有些危言耸听,却也着实在理。
“依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镇守两广的太监被召回,罪列数条,其中之一就是收受贿赂。
江浙福建的镇守太监,手头定不怎么干净。寻常还罢了,若是牵连上海盗,等不到奉召回京,当即就要正法。
“牟斌透出消息,就是独木难支,寻咱们帮忙。”陈宽道。
“下边的人犯了事,是打是杀,全该由天子决断。细细查找,顺藤摸瓜,当可肃清江浙福建的假倭。虽有些难,总能拿下。若是朝中的人搀和进来,怕是内贼除不掉,咱们先被扣上一堆罪名,逐出神京。”
“我听说,翰林院的杨侍读昨天去过诏狱。随后就关在长安伯府,一直没出门。”
“杨侍读?”
“据说,那几个番商海盗为争一张海图,才落到锦衣卫手里。图上有藏宝,还有银矿!”
“什么?”
戴义瞠目。
“果真?”
“没见到实物,咱家也不能十分肯定。”陈宽道,“不过,从牟斌透出的意思,怕是真有玄机。”
“既如此,咱家就帮这个忙。”
戴义唤人,让东厂的档头给北镇抚司送信。不管牟斌怎么做,他都会帮上一把。
“等张永刘瑾到监中轮值,让他们来见咱家。”
“是。”
监丞退下,戴义将陈宽请入房内,说是帮忙,具体怎么帮,帮到什么份上,还需仔细商量。
正德元年,正月十七,上元节休沐最后一日。
杨瓒穿上御赐麒麟服,带上写好的奏疏,怀揣金尺,手持腰牌,走进奉天门。
今日不上朝,朱厚照没事可做,干脆令中官在东暖阁前摆开架势,再度演练太宗皇帝战阵。
队伍中,赫然有三名武学教习,其中之一既是江彬。
随旗官号令,号角响起,鼓声隆隆。
手持刀枪的禁卫开始列阵。
经武学教习演练,战阵大有不同。虽无多少杀气,到底步履齐整,刀枪挥舞得分外有力。
朱厚照身着铠甲,手按宝剑,看到此景,不禁热血沸腾。
正看得兴起,高凤翔忽然来报,翰林院侍读学士杨瓒请求觐见天子,正候在乾清宫门前。
“杨先生来了?”
朱厚照兴致正高,未令众人停下操演,直接将杨瓒请到东暖阁前,一同观阵。
“臣贸然请见,还请陛下恕罪。”
行礼之后,杨瓒即开口请罪。
“不罪。”朱厚照道,“杨先生来得正好,可与朕一同观看操演。”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