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希夷一指帐外,解释道:“看,又下雨了,南方的雨水或许会更大,道路难行。无论喜与不喜,申王政令所向之处,对我们还算容忍,荆伯数年未贡,恐怕不会容忍我们借道。也需要在此做些准备。”
庚反对道:“越是如此,越需要快行,弄他个措手不及。不须耽搁,速行!建城、乱荆,我也有办法。”
“我还没有说完,”卫希夷又加了一条,“我们对荆、蛮情势,如今一无所知,远离故土、百姓,支援亦少。以战养战,也要先知道荆国的情状。停留在荆国之外,先探探消息也是应该的。”
姜先挺身而出:“我意在此建城,徐图荆地。”
卫希夷心中奇怪,还是点头:“如此便有劳唐公照应了。”
女莹却生心警惕,问姜先:“唐公有何打算?”看姜先的样子,可不像是要照原计划行事。
姜先微笑道:“我亦欲南下。”
“咔嚓!”又一道雷劈下。
卫希夷惊讶地审视着姜先:“唐公也要南下?为什么?”不由得怀疑了起来。想当年,姜先是因为怕被申王斩草除根,一口气南逃到了蛮地,实属不得已。昔年病成一只瘦鸡崽,如今还要南下?找罪受吗?不对不对,是真的有什么打算吗?
不……不会吧?卫希夷耳根微微发热。
姜先颔首道:“正是南下。我意留任续驻扎在此,亲自南下。”
“原因呢?”女莹逼问道。
姜先道:“只当,故地重游罢。哈哈,玩笑话,我想天邑远些,躲一阵是非。”
“是非?”
已行至荆,姜先再说天邑的事情便少了些顾忌,掐头去尾,讲了自己献策治水之事。三个姑娘心情各异,却都赞道:“这是一件好事呀,为何说是是非?”
姜先道:“留在天邑,眼下此事也不由我做主,反要被麻烦做表率,不如先行远遁,避开些时日。待诸侯们拿定了主意,我再回去。我可不想因为跑得不够远,又被叫了回去。”
如果是天邑的权利纠葛,姜先的行为就解释得通了,女莹提议道:“那便互为犄角?”
姜先右手成拳,砸进左手掌心:“好!我还有一事,须与公主商议。”
女莹奇道:“何事?”你跟我有什么好商量的?
姜先道:“荆伯非但与我有仇,也与公主有争执,你我不如合作?”
女莹瞅瞅庚,又瞅瞅姜先:“这不是,已经合作了吗?”
姜先摇头,笑道:“久在南方的,毕竟是公主你呀。若谋得荆地,你我平分,如何?”
女莹心道,蛮地都够我愁的了,一、二十年内,我是无力谋荆的,你这般说又是什么意思?索性将话摊开了讲:“庚属希夷,你当与希夷说些事,我心在蛮,不在荆。”
“然而要南下,总须与地主打个招呼的。荆伯如今,恐怕有事于蛮呢。”
女莹想了想,道:“好。”
姜先将脸一转,含笑对卫希夷道:“不知希夷意下如何?”
这笑得怪怪的,好像打着什么坏主意。不过庚现走不了,答应了他也无妨,卫希夷道:“好。”
“那咱们便先说眼下之事?我已派人去探问荆国之事,不久即会有回音。又有建城选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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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莹立意不管得太多,只将眼睛往南放。卫希夷说的也有道理,如今荆、蛮情况不明,不好贸然攻打劫掠,补给确也要仰仗北方,提议在此建城停留,倒也不是全为庚,更是为大局谋划。若是荆国不肯借路,说不定还要打上一仗。
新□□字,便叫做白牛城,盖因曾宰白牛做祭祀。
新城的选择是卫希夷亲自做的,别人对选址之事或一知半解,或全然不知。卫希夷的师门里,大师兄便是白手起家做这个事的,知道得更多些。依旧选址的规则,又多考虑到了近来的天气,选定了一处山前的开阔地。
再次宰杀了一头白牛行祭,为白牛城举行了奠基的仪式。
姜先一点也不见外的请她再为自己也择一处建城,两城相近最好。知道伯任已经建了阳城,卫希夷尚在幼龄便知道要避开伯任的城盘,免得冲突,姜先却仿佛不知道这个顾忌似的,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理由还很充份:“你我在荆地,皆是外来之人,分则易为各个击破,不如互相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