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判罚结果就出来了。最让越宁满意的,不是吴斌进了少管所,而是判决书上并不承认李建设夫妇与他是收养关系。越宁留意过《收养法》,有收养关系,即使日后解除,只要养父母抚养过养子女,当养父母丧失劳动能力之后,养子女也有赡养的义务的。如果真是那样,就太恶心了!
还好,经过他的计划,李家放手得及时,公安又被恶心到了,查得很彻底,坐实了他被拐卖儿童的身份。他是受害者,李建设夫妇是加害人。越宁要的,就是这一条。杨秀芳也因为贩卖人口,被判入狱服刑。吴支书与“三大爷”相争,让钱副书记渔人得利,也是了却越宁一块心病。
越宁本来是轻伤,按伤情论,吴斌是不需被判服刑的。然而并不聪明的他招了两个猪队友,胆子比他小多了,进去就将他给卖了——“都是吴斌让我们干的,他要打断李卫东的狗腿!”那这就是故意伤害未遂。有三个人,就是团伙犯罪,那就得判刑了。吴斌是主犯,十六周岁。因为年龄的原因,要先在少管所服刑,等年满十八周岁之后,再转到监狱服满接下来的刑期。同时还有相应民事赔偿责任,扣了医疗费,还有剩一点补偿越宁的钱,不多,两千块。
比较遗憾的是,李建设夫妇这种情况,并没有判处有期徒刑,只判了拘役。因为他们没有虐待越宁的行为。倒是李建国,因为参与械斗,并且情节比较严重,被立为反面典型,判了有期徒刑。
其余参与斗殴的,也按情节,判处了罚款拘留到劳动改造不等的处罚。
越宁被确定暂送福利院。
最让越宁高兴的是,没用小胡老师去跟局长公子起冲突,她调动的通知就下来了,让她下个学期到县一小里报到。
小胡老师先顾不上为自己高兴,且为越宁发起了愁。
此时已经进入了冬季,小胡老师带来了邵奶奶做好的棉衣棉鞋,一面给越宁试穿,一面说:“人老是宝,邵婆婆眼睛就是秤啊,这鞋做的,你明年还能穿呢,现在先垫双厚鞋垫……”
说到一半,眼泪就掉了下来——越宁醒了,固然是一件好事,这也意味着他要去福利院了。
越宁穿着棉鞋在地上踩了两步,很合脚。伸手碰碰小胡老师的脸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带着点期盼地看着她:“别哭了呀,老师不是要调到县里来的么?咱们还能见呢。对不对?”说着,故作可爱地嘟了一下嘴。
这怪模样逗得小胡老师喷笑了一声,又哽咽了:“嗯。”
旁观全过程的小何医生看得心疼不已,忙说:“他醒了来是件好事,你哭什么呢?天冷,别皴了,赶紧洗把脸,我值班室里有热水。”
小胡老师不好意思地答应了一声,去洗脸前还跟小何医生嘱咐:“他躺太久了,你给看看,别落下什么毛病来。”
小何医生满口答应了,送她出门,回来反手把房门拴上了,审视地看着越宁:“你这小孩儿,打什么主意呢?非要小胡到县城来陪你?”他还不知道小胡老师调动成功,以为越宁这是巴着小胡老师不放了。
打从醒了开始,越宁表现得就很懂事,这种懂事以前看着顺眼,现在让他觉得很违和——太懂事了,像是在算计着什么。虽然这小孩儿没做过坏事,相反,他表现得极有分寸,极有礼貌。但是,问题来了:你见过几个这么镇定的孩子?
直到现在,小何医生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这是把小胡当救命稻草了?小胡要是一直照顾着他,那小胡的生活怎么办?小何医生一切好感都是建立在小胡老师这里的,小胡老师喜欢越宁,那他就顺手帮一把。可一旦发现越宁有“赖上”小胡老师的征兆,他心里就不舒服了。小胡人好,是她的事儿,因为人家好心就赖上人家,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船长没了可怜样儿,镇定地说:“院长公子和乡村女教师?您想怎么收场呢?嗯?”
小何医生:……我爸是院长招你惹你了?“我肯定想办法帮她调动,不过不干你的事。这话该是你说的吗?你才多大啊。”
两人脑电波没对上,说岔了。
越宁:“呵呵。”
小何医生有点不耐烦了,头一回觉得心上人口中的乖孩子这么讨厌这么熊,口气也不好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越宁摇着头道:“不相衬。”
MD!小何医生忍着没在小孩儿面前爆粗口,捏了捏拳头,冷冷地问道:“谁教的你这些封建残余?”小胡对这小破孩很上心,万一小破孩胡说八道了什么,小何医生想讨到老婆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