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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户(56)

正房里,秀英却在问程谦:“你今日又回来晚了,可是有人为难你?”

程谦把她肩膀一揽,把手往她小腹上一放:“谁个为难我?没甚大事,只在余大户那里磨牙,他一时说要租仓栈,一时说要看铺子,也打听城里事。好与他家二姐儿就地寻个好婆家。”

秀英笑道:“亏他是个大户!毕竟是商户。这等事,问男人家不如他娘子问女人家哩。从来婚姻门当户对,那些个都是眼面儿上的,不须问便知。女人家出嫁,要看家里好不好处哩,问个男子,哪得知?”

程谦道:“又不是你我嫁女,管他做甚?面子上的事儿,答一句罢咧。”

秀英道:“还有梅子,间壁送了一大盘子来,盛了几碟分与他们尝了,这里有留与你的,开胃。外头好忙了一天,多吃些儿。赵家太殷勤,我怀玉姐时也不曾这般,不知存的甚心。”

程谦只吃两颗,又喂秀英一颗。吃罢饭,往苏先生处去。哪料他说“管他做甚”的余家,却正在说着他,又生出一段故事来。

余家宅子前后七进,占地颇广,既因余家之财,又因族中子侄做官,方买得此宅。余太公书房里也放几个书架,摆些书册卷轴,桌上也是笔墨纸砚。余太余年过四旬,身材微胖,颔下有须,穿一件圆领长衫儿,却不在案前坐,只在窗下一张榻上,与个山羊胡须的瘦子对坐。

余老太公道:“子文可有把握?”

山头胡须的姓车,子文却是他的字。捻一捻须道:“昔年沈尚书因东宫事狠得罪了皇太后与国舅家,免了官儿不说,又把他家长流。阖家在烟瘴之地死绝了,只有沈公子逃将出来。这沈公子传说左耳垂上一颗红痣,右手上有疤,算年纪今年恰是二十五岁。观他行止,虽已落魄,不是公侯家也养不出这般谈吐来。是京城口音,生得又俊,看来倒似真是沈家公子。”

余太公一拍额头:“倒是个机会哩!官家、梁相一力要与沈尚书平反哩,正可此时与他搭上线。只不知,他真个是沈家公子?”

子文道:“没有九分,也有六分,纵问,他必不肯答的。却有个佐证——沈尚书夫人姓洪。又会文,又会武,好一手连珠箭。到江州的日子也对得上。东翁消息不会假罢?”

“是我那侄儿得了消息,正寻摸哩,他倒盼着在他那治下寻着,也是一件功劳,沈尚书也有些个门生故旧,都是人情哩。沈家公子不会已投奔亲朋躲将起来罢?可能寻得沈家旧仆?”

子文道:“早不知发卖往何处了。纵寻着了,也须些时日。只恐官家等不及与沈尚书平了反,不于他落魄时相帮,做成个雪中送炭,便没甚意思了。锦上添花的事儿,纵做得好,也没甚益处。看这人也不似凡品,早晚有出头之日,连日打听,一个赘婿能掌若大家业,总不会太差。管他是与不是,援上一手,总有收回的时候儿。”

余太公苦笑道:“你哪知?冤孽哩,闺女最要老爹的命哩!死丫头瞧上他哩,他又是人家女婿。若是沈家公子,凭他怎地,我只好为她谋划。若不是,趁早发嫁了这孽障。”

第25章 争夺

却说这余太公因次女动了春心,不得不与智囊车子文商议,如此这般一说,只盼这程谦真个是前沈尚书之子,官家欲为平反,也好趁此时机笼络个好女婿来。

程谦初登门时,余太公也是一张笑脸,客气得很。待观程谦行止,始认真起来,却也只当作本地一个有力人家而已。彼时车子文恰是个陪客,程谦走后,余太公与车子文叙话,尚无此意,亦不提及甚么沈尚书公子一类的话。这隔不多久,又提起这话头儿来,未免令人生疑。

车子文暗道,今日东家说话不似往日哩,他家原是寻常商户,能有今日,全赖这东翁好算计,又杀伐决断甚是果敢。在家中也是说一不二,家中娘子也颇厉害,今日止为一女便这般优柔,竟是为何?且余家二姐儿也是打小儿用心教养的,素来聪明伶俐,纵然程谦皮相极好,怎地非要个有妇之夫不可呢?然见余太公一脸晦气,并不敢多问。

车子文却不知,这世上女子,无论性情如何、贤愚与否,一旦入了魔障,非但九牛拉不回,纵是亲娘老子,也能当了外人。十数年教养,悉化作为他盘算。聪明伶俐只堪不破这一道情关,也有为情郎背家私奔的,也有为情郎筹划从娘家拖好处走的。

余二姐自家也弄不明白是怎么了,她家初至江州,虽则先使人洒扫,然所携行李甚多,又要归置。她不耐烦,悄悄带着丫环往前头偷瞧着来往之客。不合叫她看了程谦一眼,便入了魔障,必要嫁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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