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屋里,胤禩拿湿毛巾捂住了脸,挡住所有表情。他又不是傻子,康熙都搬了梯子了,他要是还不下,老爷子能把他晾在墙头上晾一辈子。可是,对一个相互之间从来关系不好,见面皮笑肉不笑,笑也笑里藏刀的人,要怎么示好?
胤禩悲催了。
胤礽也明白康熙的意思,不就是让他不计前嫌么?也成啊,他又何必与这个八弟计较这么多,只要他以后老实了,老八还是挺有用的么,用就是了。倒是主动释放出了善意。
康熙很欣慰,从东宫对胤禔子女的关心上他就觉得他儿子是个好人,像他,有情有义重家庭。既然太子不是不能容人,老爷子更要帮帮太子,第一就想到拉了人来,你们私下聊。我也不用弄什么防备兄弟阋墙的措施了,多好!
老爷子构思得挺好,皇太子很配合,就是苦了胤禩。一面猜,太子这是真心还是假意呢?一面想,老爷子的用意如何呢?
老爷子就想你们兄弟关系好点儿。
第二天上路,又遇上一件让老爷子哭笑不得的事情:八旗兵丁因蠲免扣除库饷欢声动地拥塞道旁跪迎叩谢。
对此,老爷子决定不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借机教育孙子:“八旗是立国之本,只要八旗而在,哪怕他们什么事儿都不做,咱们什么事儿就都好办。”说这话的时候,康熙的心里在滴血,一群赔钱货啊!这钱不赔又不行。
弘旦想了想,轻声问道:“就像庙里的泥菩萨?他们不能变出衣食,可是僧尼要是没了菩萨,照样没有衣食?”
康熙咳嗽一声:“也不能这么说,菩萨有时候还是灵的,八旗子弟好好调教还是有用的。”好孩子,你抓着重点了。
老爷子不得不再三叮嘱孙子:“八旗是根本啊,里面也有争气的人。”最后跟孙子说了实话,他们不能打仗,咱们可以派绿营嘛,那啥,至少吧,八旗还出了不少水平很高的高级将领、高级官吏。
现在八旗不说糜烂得一塌糊涂吧,也是没什么战斗力。虽然他老人家刚刚夸过八旗勇猛,其实自己心里知道,那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想了想,实在是憋屈!朕在给你们做脸,你们自己不争气!气咻咻的时候,外面三马飞过,停在车边,是皇太子与八阿哥、十阿哥,胤礽问:“汗阿玛,快到通州了,通州城东已备好行在,是否歇息?”
康熙点头:“冬日天短,早作作息罢。”抬眼看到了胤禩,心中一动。
刚进了屋子,康熙就开始办公,准了福建漳州总兵官李友臣以老病乞休的折子。康熙又翻出一笔旧账来。
接着京里就为一条八卦炸了营:皇帝接到确切消息,已故安郡王岳乐子景熙诅咒其侄、安郡王马尔浑之子华玘。皇帝派了宗人府抓了景熙,关了他一家子,景熙的兄弟们也受到了牵连。
原来,景熙本因岳乐的功臣有过荫封,后来被康熙砍成了宗室,心理落差大,又想着如果马尔浑死了,马尔浑儿子也死了,自己可以争取一下爵位,把侄子给咒了。真不幸,自从大阿哥事发,很多人对诅咒敏感,有人就把景熙给告发了。康熙对景熙本就讨厌,从此记住了。
很好,现在这条消息可以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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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八卦在宫里也广为流传,安王系的福晋、夫人们免不了入宫请安。佟妃的堂妹佟佳氏过来就是跟堂姐哭诉的,马尔浑是她丈夫,老夫少妻,和不和谐的另说,利益至少是一致的,佟佳氏恨得咬牙切齿。
正哭诉间,府里又来了坏消息:老福晋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昏了过去,正在抢救,眼看就要不好。
这下连皇太后都惊动了,淑嘉也不免过来打听消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有误会?”这家人都流行画圈圈么?
佟妃道:“听说,是有上谕叫简王动的手,这就不会有假。对了,简王福晋呢?”
简王福晋死了儿子,休养了好久,第二天被火速召进宫里来。
宁蕙对外面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太清楚,只是听雅尔江阿说了一句而已:“是从御前发来的上谕,命我们王爷把人先拘管起来。”
八福晋一大早就入宫来听消息,此时也顾不得了,直接问:“那简王有没有说,这只是景熙犯事儿,为什么把岳希和吴尔占也拿了?”
宁蕙摇头:“我并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