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他想把好心情与人分享。
石华善此人,年轻的时候看着还算风流倜傥的个性,目前来看有点儿老无赖,据说天才们都是生活白痴,搁他这儿就是——虽然很有战略眼光,但是会时常抽风一把。
这回是他几十年漫长人生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结下的一个冤家对头出丑,他巴不得见人都说两句辫子。后来儿子来了,这个儿子有过于古板了,经常‘劝’他,让他少了很多乐趣。孙女儿来了,老先生便借跟孙女儿话家常,想再过一把嘴瘾。
石文炳:……有这样一个阿玛,见着了痛苦,因为他太抽风了;不见也痛苦,你怕一个错眼不见他又抽风得罪人了。这绝不是石文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阿玛,和硕额驸石华善原来还有个内大臣的头衔,结果被他阿玛自己一张嘴给搞没了。
康熙六年大正月的,他把庄亲王博果铎给损了个淋漓痛快,语言之犀利,康熙爷都听不下去了。话有多狠呢?答曰:过路打酱油的都中枪了。皇帝说了,华善嘴太坏了,说的那个话你们听到了居然也不拦不劝不上告!你,朕也要罚!谁叫你打酱油的?!
石文炳:……我压力太大了!那时候他已经袭了爵(估计顺治爷早已经认透了华善的本质,所以跳过儿子让孙子袭石廷柱的爵),天天要站班上朝,庄亲王也是天天上朝,被罚的人后来也天天上朝,这就够让人头皮发麻的了。更要命的是,华善,他也天天上朝……
石文炳原本段数就很高的淡定功夫,从那个时候起就有了质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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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杭州的时候两个女孩儿还小,没有自己的院落。去年石文焯结婚,也只是修了一处院落作新房,这会儿两个女孩儿没自己的院子,只好暂时挤在西鲁特氏的院子里。石文炳与西鲁特氏商议了,稍稍安顿一下,就重新布置一下家里,给女儿们开辟独立的院落。
于是西鲁特氏递牌子进宫,有她在,石文炳安心把家全交给她了,自己忙自己那一摊子公务。
华善现在只有一个额驸衔,什么差事没有,站完班,回家跟孙女儿讲他冤家的糗事儿。最后颇为愤愤:“这样有失官体,居然让他掉几滴眼泪就糊弄过去了!净长着歪心眼儿,他也太伶俐了!”
淑嘉笑道:“所以聪明绝顶了?”
华善大喜,拍掌大笑:“对对对!还是我们家丫头有学问,”笑完又严肃地说,“这话我能说,你们不许到外头乱说。”
淑嘉看着他表演变脸绝技,开始相信他是那个跟三藩玩了八年没吃过亏的安南将军了。低头,看看他的衣服,又考虑是不是要收回前言——华善拍手前手里端着茶碗儿……
后半晌,宫里来人了,出来的是个太监,后头还跟俩小太监,说是慈宁宫来的,带着腰牌。传了太皇太后口谕,说是:老太太听说他们家还有俩闺女,叫一道儿带进宫瞧瞧,人老了,喜欢热闹。
第33章 慈宁宫里见老板
石家人是被惊到了,本来么,像他们家,还算是能够见到皇帝一家人的,且不说华善与石文炳是天天上朝的人,富达礼如今要在宫中当值,庆德的差使与皇帝出行有关,见到康熙很正常。而西鲁特氏是命妇,凡有节庆也是必进宫去向太皇太后、皇太后请安的。倒不算是生疏,被召见固然欣喜却也不至慌乱。
但是那都是大人们的事儿,如今这两个丫头又算是什么?慈宁宫的太监断不会透露太多内情的,收了红包,笑吟吟地道:“万岁爷到慈宁宫来请安,正遇到下边儿人说府上夫人递牌子请见,万岁爷就问是哪家的,说是您府上的,就说起都统大人来了。万岁爷说府上的家教好,两位少爷看着都不坏。老祖宗就问府上还有格格没有。这不,奴才就来了。”
既然只是临时起意,那就老实晋见好了。
送走了太监,石家开始忙碌了起来。西鲁特氏有标准制服,昨天递牌子的同时就翻出来准备着了。两个女孩儿却什么准备都还没有,刚刚搬回来,行李还没全打开呢。
石文炳道:“太皇太后是要看孩子,又不是看衣服,大方干净就好。”西鲁特氏道:“我自省得。”小女孩也不用特别打扮,当季的春装就好,配上绣鞋——暂时还不到穿花盆底的年纪,头发梳成小两把,插两根簪子之外就配上绒花。又翻出简单的耳坠与镯子来,脖子上只挂着个金项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