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嘉怔怔想了半刻,忽然想到了南巡时见到的曹家景象,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也不为过。如果再联想到后来的破坏,作为一个旁观者,也是有些不忍的。
“主子,简亲王福晋来了。”小满的出现打乱了淑嘉的胡思乱想。
宁蕙这阵子也是春风满面。雅尔江阿的妻妾数目并不多,按现在的制度,亲王可有两个侧福晋,也没见雅尔江阿为哪个妾请封。事到如今,宁蕙的劲敌也就是一个伊尔根觉罗氏罢了,伊尔根觉罗氏颇得雅尔江阿喜欢不假,儿子也生了,脸面也有了。这一回独宁蕙与雅尔江阿同行,也是暂时摆脱了这些烦心的事儿,运气好一点,还可以再揣个包子回去固宠。
淑嘉敛了心思问她:“你又遇着什么好事儿了?笑成这样?”
宁蕙嗔道:“真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原是不信的,今儿见了你,倒是信了个实!是谁昨儿说,十四福晋他们要返京了,咱们须得给她们践行的?又是谁说要预备着给要过来的妯娌接风的?”
淑嘉一拍脑门儿:“瞧瞧我这忘性儿!”
“我就说吧?越是贵人,忘得越快,”笑着冲淑嘉福了福气,在淑嘉指的椅子上坐下了,“亏得我还兴冲冲的过来跟你讨主意呢。”
小满捧了茶来:“福晋,请用茶。”
淑嘉趁势指着宁蕙对小满道:“你们看看,我不过偶忘了一件事叫她遇上了,就说了这一套话来。”
宁蕙笑了一阵儿,对淑嘉道:“实在是我能找得着你疏忽的地方就这么一桩,放过了这一回,怕就再难找别的事儿了。说来你能等到九月里与圣驾一道返京,可真是太好了。咱们就痛痛快快地在这里再过个一个月如何?”
时间已经进入到了七月末,原本七月末,在京皇子们组团过来替换,而随驾的皇子要回京去办公,康熙却不让太子一家走了。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康熙觉得太子一家表现得很好,索性改了主意,让他们一家留下来继续进行睦邻友好活动。
圣命之下,在京的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九阿哥、十阿哥相偕而来,要替走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四阿哥家中有事,十二阿哥照顾苏麻喇姑,康熙都很体谅地给了他们处理私人事务的时间和空间。
皇子们轮班,他们的家眷自然要随行的,淑嘉与宁蕙是不用回京的,在这里就权充主人。淑嘉是知道诸皇子归期的,本来这一天她与胤礽也是要回去的,现在不用走了,就约上了同样留下来的宁蕙,一起张罗送别宴。
两个都是当家多年,办一两次酒宴自是不在话下,哪怕草原上的条件不如在京中便利,以两人的身份地位,也能把这事儿给办齐了。况且康熙过来就是开联欢会的,举凡设宴、置酒这样的种种条件都是现成的。
很快,两场宴会的相关事项都已经设定了,往小了说,这就是妯娌们在一块儿吃个饭,并不需要邀什么好看的贺客,一切都进行得挺顺利。
淑嘉因见宁蕙并不发表什么意思,问道:“你怎么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了?有什么不妥的,你倒是说句话呀。”
“这是什么话呀?”宁蕙瞪大了眼睛,“我是徐庶,你这里也不是曹营!再说了,你这样的安排,自觉如何?谁都挑不出毛病来的,倒叫我来说,夸你的人来少了?就这样叫我开口夸着?”
淑嘉道:“好好好,就算是我头一句说错了。你后一句倒是说对了。”
宁蕙噗哧一笑:“是是是,太子妃英明,”说着真用心看了一回,叹道,“我再也找不出毛病来的,你连这位次都排得妥当了——这一样最是要紧的,我还有什么话说的?你要不信啊,赶明儿我也安排一场,你自个儿看看,再也比不得你这个周到的。”
“多少年了,你这脾气也还是这样,有什么就说什么。”
宁蕙似乎是想到了大挑的时候与淑嘉的初着见面,脸上一红:“就取笑我,我那时候不是不懂事儿么?”都没弄明白谁是谁,就跟个不认识的人说想围观未来太子妃,现在想想,真是够憨的了,又自我辩解道,“旁的话我不敢说,可是看人还是行的,当时要不是看到你是个和气没坏心的,我也不那样说。我脾气是直了些,可也没傻到家不是?”
这是废话,要真是傻子怎么可能与雅尔江阿那样的人过得来,还生了几个儿子?她非但不傻,还很聪明。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淑嘉道:“既这么着,我可下帖子请人了。”这帖子怎么下,也是一门学问,十四福晋是嫡妻,可是完颜氏与瓜尔佳氏连个侧福晋都不是,不能是一统的下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