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玛这是怎么了?胤礽这回是真猜不透了,放手让皇太子接触疆臣?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味儿。
“李光地是你师傅,你可以多与他聊一聊。他是个聪明人,为人柔韧持久,学问亦好。”
“湖北巡抚年遐龄教子有方。他与郭琇那个眼里揉不得沙的人同地为官,而郭琇从未指其有劣迹,可见是个会做官的人。”
“噶礼与你伯王是表兄弟,自家亲戚,用着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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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越发小心谨慎了,康熙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康熙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疑虑更大了。左思右想,猜不透康熙的心思,只好把自己的言行过一遍再过一遍,总没有发现不妥之处,实在是费煞思量。他儿子已确定封为太孙,然而在礼仪确定之前,小心一点是没有坏处的。
与此同时,胤礽也趁着这有限的出京机会,留意山川地理、考察民情,同时也是掂量掂量各地的官员,心里对某人是否称职、以后可任某职也有了初步的意见。这货一边儿担惊受怕,一边儿已经把这国家当成他自己的了,一路上的费心程度不亚康熙。
小演员弘旦同学也尝到了苦头,他爹不断提醒他要如何不要如何,康熙也加强了对弘旦的教导,试图给自己的国家再加一道保险。考虑到弘旦小朋友现在的年纪——七周岁,这样的教育实在是太坑人!
弘旦每日里要卖萌、要当招牌、要跟他三叔学文化、跟他十三叔学体育、要跟他祖父学习治国之道……
康熙的举动对于承受看来说,那是泰山压顶式的关爱,对于旁观看来说,不免产生了各种羡慕的心情。尤其当京中以少见的高效报上来议礼的结果,更是触到了一个人的愁肠。
胤祉应该是揭发胤禔丑恶行径,令众多兄弟得以逃脱胤禔毒手的大功臣,实在是应该大大地表扬、狠狠地奖励的。然而时至今日,康熙还是一句要给他实质奖励的话都没说,这令一直想升为郡王的胤祉心中躁动不安。
人就是这样,如果一开始没有,也就罢了。最难的是先拥有再失去,再真是比从未拥有还折磨人。胤祉被这块心病快要折磨得夜不能寐了,这种心灵上的折磨在京城诸公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议出一个太孙之仪的初稿的时候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京中诸皇子的共同心思就是千万别在皇帝心情焦躁的时候惹事儿,吩咐了什么事儿就赶紧做,免得他老人家不高兴。是以他们挖空心思,最终逼得朝臣不得不放弃了各自争强好胜的小心思,认真工作,用很快的速度制定出了一整套的仪程来。
这个快,也是花了一个来月的时候,然而对比到当年太子妃之嫁是如此的艰难,必须承认现在的效率确实是提高了很多。
奏折到的那一天,胤祉也在御前。由于弘旦是当事人,胤礽是当事人的爹,这个读信的任务就交给了胤祉。胤祉的眼睛都要绿了,自己只是要求升一级就这样艰难,侄子忽地就成了太孙,心中难免泛酸。
清清嗓子,念:“……太孙冠服,冬用熏貂、青狐惟其时。上缀朱纬。顶金龙二层……夏织玉草或藤竹丝为之……前缀舍林,饰东珠七。后缀金花,饰东珠六。顶如冬朝冠,吉服冠红绒结顶……”比寻常皇子的都好……
胤礽听得耳根一动一动的,他对这些是熟的,也比较满意。弘旦是知道自己要做太孙的,他阿玛没少教导他应有之仪,这会儿老实在一边儿听着,表情不悲不喜。
作为一个小孩子,再早熟,要让他理解这太孙的含义,也是有些难度的。所以胤礽叮嘱的:“不要过于兴奋。”对于弘旦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朝臣们商议出来的结果康熙认为有不足之处,立了太孙就是为了稳定人心,也是绝了某些人的歪心思,那就要做得再明显一点儿:“放下罢。”康熙决定等一下儿再批示,问胤礽,“你看如何?”
胤礽笑道:“从来义礼之争莫不繁琐,儿子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来。反是他们京里这回这样快,实在是出乎儿子的意料。”
康熙道:“过几天就到西安了,界时朕将阅八旗兵丁,你们都要上场的,弘旦先随你十三叔练习去。”
弘旦原就是一副标准表情站在一边的,听到康熙的吩咐,站了出来:“孙儿遵旨。”
胤祥是一直站在旁边的,他还没领差使没结婚,议事的事儿是插不上嘴的,跟着听而已。他的心情也不太好,如果说读折子的那一个人是他心里的死敌大约也差不太多的——对于一个在你母亲身后不敬的人,真是讨厌他到下辈子都嫌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