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快刀斩乱麻:“直王在搞镇魇之术。”
“嘎?啥?”揆叙的脑袋被快刀劈开了,硬塞进一条爆炸性新闻,半天没回过神来。
明珠简明扼要地说:“直王弄了个喇嘛在咒人,太子是必咒的,大约还有旁的阿哥,就差不知道有没有万岁爷了。”
揆叙:“……”我就说他是个脑缺!生完气,很快就想通了关节,大阿哥必须弃了!其他的阿哥……也就剩个八阿哥了,还被明珠给否了。
“此事非同小可,一线生机全在太子这里了,”明珠飞快地下了结论,“我一向与索额图不对付,却没有当面跟他红过脸,他红是他的事儿。看着也还好。如今他还退了,并不在太子跟前转悠了,咱们这也不算很丢脸。”
揆叙道:“那要叫谁递话?石家?他们家还没出孝呢,怕不好走动。”
明珠笑得很奸诈:“索额图!”
“他不是叫太子逼退的么?他在太子跟前还有脸面作保么?”揆方认真地考虑着事情的事行性。
“不退,就没脸面,退了,就有脸面,”明珠耐心地解答儿子的问题,“而且,他会想为我做这个中人的。”
过年了,正是趁乱接触的好时机。不过不能自己去,要派儿子先作个先锋,明珠自己“病”了。
明珠所料不错,索额图确是有些意动的。到底是在金字塔尖儿上混了多少年的人,在经受了打击之后是冷静了、反省了。摸到了康熙的脉门,和谐。
再者,索额图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的。
太子还没登基呢,变数很大,需要谨慎地巩固地位——这是在为太子考虑。
我已经退下来了,能表现得地方很少,偶尔也要证明一下自己有用,从而惠及子孙。
索额图也颇为怀疑明珠的意图,上一刻还不共戴天,现在却要同舟共济。索额图就怕明珠这是要给他下套儿。
明珠半真半假地通过去索府拜年的儿子示意,索额图表示出了惊讶,但是很快同意与明珠见上一面。
“什么?你要把孙女儿许给石家?”索额图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珠道:“我只是有这个打算罢了,石家的三儿子一表人材,人品也好,有何不可?”
索额图一副你吃错药了的表情。
明珠叹道:“我已经嫁出去三个孙女儿了,想到第四个孙女儿归宿,突然间……老索,你今年多大了?我今年多大了?行、将、就、木。只盼儿孙能够平安罢了,你说是不是?”
索额图嘿嘿一笑:“当今之事,咱们旗人,旁的不说,平安倒是真不难呢。”明珠还是真病了呢。
接下来,明珠却绝口不再提婚事了:“想当年,你我还年轻……”他们俩的革命友谊最深厚的乃是在诛鳌拜的时候,过了这一场,那就是互相踩了。言下之意,他想脱了直王,而最直观的表白就是我跟你们上船。
索额图是抱着不争不失的心态来看这件事情的,明珠能不作对,那最好,如果有什么阴谋,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反正他老人家已经退休了,出什么事儿连累不到太子头上,太子置身事外反而能够捞他出水。
索额图很不放心地说:“这事儿我也说不准,再者石家还在”
明珠笑眯眯地道:“也不是非他不可,听说伊桑阿家有几个孩子也是很不错的。”那是索额图外孙。
索额图狐疑地看了看明珠,明珠淡定地回望,心里苦逼到了极点。不是遇到了猪头小队长,他也犯不着被索额图打量啊。索额图这一抽身,真是跳出火坑了,反是自己身后粘了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索额图的气色真好啊,明珠有些羡慕了。这种羡慕也透过眼神传达给了索额图,几十年的老对头了,彼此之间比对老婆都熟悉,这两位估计不是天天琢磨老婆在想什么,却必须琢磨对方在想什么、一举一动有什么涵义。
索额图看到明珠的目光也是一怔。这种目光,顺风顺水时候的索额图不会懂,焦头烂额时候的索额图也不会懂,现在,他看懂了。是啊,弄到现在,斗得可真没意思了。
出于谨慎,双方都经过了几番试探,明珠甚至强行命令明党核心成员停止了所有敌对行为。明珠接着生病,病到在五台山上的康熙都知道了,索额图也亲自探过病。索额图也通一点医理,摸一把脉,明珠是真的脉象不稳。索额图这才开始相信,明珠是来真的了。
索额图不是不想寻找原因,可惜原因在胤禔那里,明珠府里是怎么也打探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