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生气,火气蹭蹭往上冒,这倒霉孩子!平常自己就是个流氓,这会儿居然正义起来了!
气地又灌一口茶,手指一伸,直冲着庆德,张口又来:“你道这京中谁不知道隆科多的家事?就是没有一个提起的人,你阿玛我就瞧得起他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庆德一直装死,这会儿终于辩驳了一句:“那也不能叫我跟这么个畜牲点头哈腰的。”
石文炳动了真怒:“你懂什么?!你以为佟家为什么能容得下这事儿?他那个妾,儿子都给他生了!”作为一件绯闻,男人们对这样的花边儿其实也挺八卦的,石文炳知道了也不稀奇。
隆科多抢人的事儿,开始知道的人并不是特别多,等到大家都知道的时候,四儿已经给他生下了儿子玉柱。就是佟国维,这会儿也歇菜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儿子看孙子,只能忍了。谁叫他这当人家爹的不能一直盯着儿子的后院儿呢。
庆德嚅嗫着不说话了,石文炳黑着脸还要再说什么,华善终于跳了起来:“为着个外人,说话没完没了的!”老子已经让你先说了,你居然不记得投桃报李把话筒给我转回来!抢戏啊你!找抽了吧?
石文炳颊上肌肉抖了三抖,终于认真坐了回来,向华善认错:“儿子不过要他居官谨慎些……”
华善一声冷哼,清清嗓子,呆住了,要说什么已经忘了。气死我了!手里的拐杖一顿地,发出一声钝响,直接向石文炳开炮了:“你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未必就有这样的成就了(这是睁着眼睛胡说八道),他们比旁人家的孩子好多了,你就会在家里摆老子的威风!(你在说你自己么?)”
三句话骂过,他想起来要说什么了,拿拐杖一指庆德:“你急的什么鬼啊?佟家的孙子要尚主了,旨意都下了,你这会子要真闹出什么事儿来,皇上都能活啃了你!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真瞧他不顺眼,你也别自己出头啊,直臣多得是,想要好名声的御史也多得是。现在还不是动佟家的时候,真到了那个份儿上,你只要一句话,有的是人精来出头。”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呆孙子?形势,你会不会看形势啊?
老爷子憋得狠了,自从索额图完蛋了,他非常有眼色地不再去招惹太子,窝在家里快憋疯了,人是越宅越萎的。今天终于有一件可以发挥的事情了,华善的流氓本色再度满血复活。
“要办谁,也要看看风向,看看时候。你说罢,外头正在打着仗呢,大将军在前线抗敌,你要弹劾他老家多占了二亩地,非要把他捆回来问罪,你是不是找抽?事情不一样,道理是一样的!皇上要捧的人,只要没有大纰漏,些许瑕疵,不会有人在意的。”
庆德依旧不肯服软。富达礼忍不住劝了劝他:“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隆科多作恶,是不会有止境的。他原还只是私德,如此那个妾,居然代他收受贿赂,”冷笑,“主子爷是断断容不下这样的事情的。你现在发其事,罪过轻微,打两板子算完,你还结了仇。”
华善大喜:“对对对,往常看你小子呆得像个傻子,这回终于说了句聪明话。”
富达礼:……
石文炳:……
华善继续给庆德进行机会教育:“你哥哥说的是,打蛇不死反成仇,懂不懂?惯他们两年,以为没人敢管了,胆子越发大了,一参一个准啊。主子最恨的就是女人办男人的事儿,她还搅乱了孝康皇后的母家,更得恨了,”说到点子上去了,“如今这样,他哪怕被罚了,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回过头来,他更要变本加厉,到时候你就治不了他了。他有父亲、有兄弟宗族,得叫他不得了家族人心,你才能动得了他。佟半朝,真以为是看假的么?”
庆德抬起头,一脸狞笑:“上回大嫂病了,跟额娘出门儿的是我媳妇儿。去佟家见佟老夫人,佟家老太太倒是和气,TMD那个贱人,公然摆出与额娘平起平坐的架式来了。佟家老太太乏了去歇着,该她正经儿媳妇来陪额娘说话的,这货居然出来了!我媳妇儿差点儿没给噎死!转过脸儿,她都要跑娘家诉苦了!”
擦啊!
男人们都怒了。富达礼与庆德坐得近:“你怎么不早说?”
“呸!我整死他再说也不迟。佟家欺人太甚!”
石文炳生完气,反而平静了:“是单对你们额娘这样呢?还是所有命妇堂客都这样?”
庆德一翻白眼:“阿玛,儿子虽闲些,也不带这么打听这些事儿了。管他们家对别人如何,弄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跟额娘坐着一排高,我就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