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漫不经心地掀着茶碗的盖儿:“你也知道了?”一哂,“他们偏生出事儿来。”
“奴才知道得算是晚了,也是奴才没用,这些事情上头没奴才什么事儿,前两天才听到风声的,”羡慕的语气,“索相好大手笔,半拉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年说还要拜访明相……”
茶碗盖吱啦一声划在碗上,听得人后背上直起鸡皮疙瘩。“啊,那个不急。你把东西缴到后头去,给太子妃看看罢。”
德住心中小有失望,规规矩矩地磕头告退了。
到了后边儿,隔着帘子磕了头,太子妃也只说了一句:“辛苦。”他连小胖子的面儿都没见到。
不是太子妃故意冷落他,太子妃自己还有心事呢,能见他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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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大概是这宫中女眷中最特殊的存在了,这一点从她大婚的流程中就可见一斑——再没有其他人用同一种礼仪了。同样的,她的各种待遇都是特例。不似后妃,也不似妯娌。
妯娌们能回个娘家什么的,太子妃不能。后妃们寻常不得见娘家人,这个太子妃倒是能。西鲁特氏一个月能见女儿一次。
这一次,带回来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索额图要请封太孙。
淑嘉觉得吧,这不算一件坏事,如果做成了,当然是好。不但胤礽的地位稳固了,小胖子也可从中受益。
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西鲁特氏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为了达成目的,索额图根本是在不择手段,举凡拉拢、许诺甚至威胁的手段都用上了。石家人说了:“太子妃好歹劝着点儿太子,别太心急了。这样弄下去,要防小人在万岁爷那里下舌头,这么大地动静、口称能杀人,根本是在找死!”
淑嘉倒吸一口凉气。她是极希望小胖子现在就被康熙给予一个认可的,可不是这个蠢办法!索额图这样做,根本是在坑她全家!
“家里还有一句话给太子妃,不要着急。家里也盼着太子妃好,只是时机不对。到了时候,家里自不会袖手旁观。请太子妃稍安毋躁。”西鲁特氏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叹气,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那么高兴闺女当了太子妃。这心都操不完了。
淑嘉这才急了,这事儿她根本不知道!坑爹啊!胤礽都没跟他说!胤礽,你这个猪头!“我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儿,太子爷也没跟我说呢。”
“好歹劝着点儿。我虽是妇道人家,也知道这事儿不对味儿。”
“知道了。”
在这种情况下,太子妃要还能对与索额图关系不错的德住表现得没事人一样,那她才是修炼出来了。
德住告退后,不久,胤礽就回来。他自见完德住,又见了几个人。与索额图亲近的人,极力夸赞索相辛苦,为索相办事的人都辛苦,咱们大家也辛苦。胤礽信了八分了。
又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倚仗的居然是这一群利令智昏的蠢货,还想求证一下。明珠一方这样敌对的就不要再想了,只好改问中立的。胤礽也知道,现在的态势,要是他去问,即使是比较中立的、不太怕报复的人,也不会直言索额图之恶。只好改找一个中立的人。
他找上了福全。
福全是临时被康熙叫来的,康熙预定明年册封诸子,吉日都选定了,却还不太放心儿子们搬出去住。叫来福全,是想再拜托一下哥哥:“藩王就邸,恐其滋事。你向来沉默静守,为诸王典范,多与他们聊一聊。”福全性情温和,给儿子们以好的影响最好了。
福全默,看来康熙也不大放心这些儿子们呢。深深地躬身一礼,在康熙看来是应了。福全心里愁得跟什么似的,老大跟他不和,他跟老二那里的索额图不和。将来不管哪一个上台,他都可能受欺负。
出了乾清宫,福全觉得天都是灰的。刚走出乾清门,又被胤礽亲自出来拦截了。眼前所有景色一起灰了。
没想到太子居然继续对他很礼貌:“伯王安好?”然后关切地看着福全的脸色,“福全气色不大好,不如到我那里歇一歇?”
到你那里一歇,恐怕更不好了!
不等拒绝,胤礽居然上前搀着他了。
福全骑虎难下,人又一向不是特别机灵,愣神的功夫就被客串绑架犯的太子侄子给绑架到了毓庆宫。神思恍惚地看着太子招呼着给他打水洗脸、沏参茶,还要宣御医。福全心里默念:这货不是太子这货不是太子……太子之前虽然对他也挺有礼貌,却还没到这个份儿上。做这个事的,要是康熙,福全完全可以接,要是太子,他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