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也一一与兄弟们话别,无非说些惜别之语。
胤禔比较得意,又随驾了,太子又被留下来了,一走几个月,自己在汗阿玛身边,而太子却隔着老远。距离产生美,距离也会疏离感情。回答的时候就很礼貌:“可惜太子又不能去了,我们定会伺候好汗阿玛,不令太子忧心的。”
胤祉是个会咬文嚼字的人,心里一抽,咱们伺候好汗阿玛太子是不忧心的,你一‘伺候好’是让太子更忧心吧?连忙扯开话题:“弟弟家里,还请太子看顾。”
胤礽道:“好说,你二嫂天天与你媳妇儿见面呢,我回去就叫你二嫂与三弟妹说,有什么事儿想告诉你的,就写信,我一道儿用驿站给你送过去,那个快,”又对胤禛等着,“你们家里也一样,”还特别嘱咐胤禛,“弘昐的满月酒你也不必担心。”这说的是胤禛次子。
胤禔咬咬牙:“时候不早了,万一汗阿玛叫人,咱们都在这儿听不到就不好了。”
胤礽点头道:“大哥说的是,都快去罢,家里不用担心。”胤禔一拱手,飞身上马,打得训练有素的马嗷嗷地叫。
底下除了侍卫等骑马随行不避之外,凡亲贵、大臣等路过皇太子的时候都少不得有一番折腾。索额图地位不低,年岁虽老,在这个时候也规规矩矩地乘马而和地,路过胤礽这里,以与其年龄不相称的灵活手身,跃下马背,一拍马蹄袖:“给太子爷请安。”
胤礽正在伤感于离别,又思父子之情竟如斯脆弱,需要小心维护。被索额图一打断,什么想法都飞了。太子殿下伤感一回,容易么?看到索额图,又想起他先前惹的麻烦与正在准备惹下的麻烦,深吸一口气:“起罢,一路小心,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事事争先,安养为要。”
索额图感动地道:“奴才忝为领侍卫内大臣,敢不鞠躬尽瘁。”太子果然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搁以往,后半句话胤礽是不会说的。
胤礽:……我是让你少生事,不是想感动你让你更卖力啊!“汗阿玛已经走远了,你也随队去罢。”要另想办法了。
“外面太阳毒辣,道上尘土又多,太子爷还是早早转回为好。”
胤礽哂笑一声:“天子出行,黄土垫地、柳枝洒水,哪里来的尘土?”看索额图还要再说什么,一挥手,“你快去罢,到了那里,多看少做为好。”
索额图心里升起一丝异样,这样的太子,给他一种康熙附体的错觉。可能真是太阳毒辣晒昏了头罢:“奴才告退。”
胤礽看着他快要全白了的头发,伸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汗阿玛素来圣明,朝廷大事,岂用你我提醒?”
索额图愕然:“殿下?”
“去罢,你是领侍卫内大臣,不要离队太远,护卫好汗阿玛。”
索额图满腹疑虑地走了,留下皇太子继续作凝望状。没两分钟,又被打断了,这回是雅尔江阿,他两次随征,又没有出差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着精神还不错:“给太子爷请安。”
这回虽然被打断,却让人颇为心情愉悦。胤礽回了神,暗叹一声此事不宜发呆,笑谓雅尔江阿:“怎么着?看你乐的,两番随驾行军还不够你撒欢儿的,这会子又四下野地跑。”
雅尔江阿听他说得亲昵,也笑道:“随军而行,令行禁止,确是不如这样欢快。我瞧太子爷好像也挺想一道撒欢儿的,是不是?看着大队,眼儿都直了。”
胤礽往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儿:“你越发连我也取笑上了,不是更乐了?”
“可不是。人生一大乐事,就是……”低头耳语,“自个儿不太如意的时候,看别人也不快乐,心里就好受多了。”
胤礽皱眉:“你怎么了?有不如意事?你我相识一场,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完,直起身,往拍了拍雅尔江阿的后背:“你小子行啊,看我不能随驾就兴灾乐祸,回来我再收拾你!”
雅尔江阿躬身道:“那到时候儿我就往乾清宫里钻,看您怎么找,”低语,“我阿玛本来要为我请封的,现回来几个月了,还没动静儿。”
胤礽道:“到时候儿我就去找汗阿玛。”
几句说完,雅尔江阿道:“甭管那时候如何,现在我可去了。”
“去吧去吧,好好伺候汗阿玛,到时候看看汗阿玛能不能多护你几天。”
“嗻~”
“万岁爷,这是今儿新摘的西瓜,搁井水里湃的,刚切开。”梁九功哈着腰,递了一盆西瓜进了康熙之辂车,里面极大,站起来身来都没问题,还设有小桌、坐位。除了康熙,还能再塞几个人伺候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