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又一次不成功地沟通来了。
銮仪使又在忙活了,作为领侍卫内大臣的索额图也在忙活,能让他们同时忙的只有一件事情:皇帝又要出巡了。胤礽挺佩服索额图的,在这样重要的时候、这样繁忙的工作里,还能挤出时间来,继续游说:“万岁爷昨儿已经命奴才们准备巡幸塞外的一应事宜了,四公主下嫁博尔济吉特氏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之期就在今年,万岁爷也想趁此机会,再多考较考较女婿。圣驾七月里就动身,再不上书就来不及了。”
在索额图看来,这件事情还是让太子殿下点头了比较好。他都有点儿后悔上回告诉胤礽他的计划了,这回不同以往,太子嫡子不是太孙那是啥?从康熙的一惯表现来看,对小胖子也比其他孙子都要更重视。他应该悄悄地连络大家上书来的,而不是先告诉太子,结果收到了反对的意见。害得他不得不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来额外地游说太子同意。
胤礽坚定地表示了相反的态度:“汗阿玛想要做的时候,自然会去做,我们只要尽好臣子的本份就好,”前所未有地在说话的时候做出了手势,竖起了食指,“我说了,不、许、动!”
“殿下!”索额图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真要等大阿哥出宫开府,更方便与明珠连成一气,到时候在朝上咱们可就更艰难了。”
在胤礽看来,索额图压根就没担心到点子上去!艰难个屁!即使在以前,他从大阿哥那里感受到的最大压力就是:这货跟只蚊子似的,叮只叮一口,可那嗡嗡声真TMD烦人,好想把他拍成哑巴。从来不觉得这是条饿狼,能咬得他血肉模糊、失血过多而死。
“这会儿闹起来,惹得汗阿玛不高兴,大家的日子才要难过好不好?何必挂念他?他有什么能为?你如今是怎么了?”胤礽觉得自己已经说得更明白了。
索额图还是不依不饶,他从来没觉得跟胤礽说话有这么累过:“太子爷,大阿哥没什么能耐,可明珠有。明珠那就是是只千年老狐狸,他一定会借大阿哥封王之势兴风作浪的,他的儿子揆叙、揆方都已长成,也都不是什么好鸟。到时候咱们就真艰难了。”
“不用管!我自有区处。”
索额图铩羽而归,满心不解还有些上火。一直以来,他是胤礽在朝廷上的支柱,不能说言听计从,也是能够说动的。现在太子爷仿佛化身霸下,还吃了秤砣。眼看太子那令他熟悉的表情又回来了,漫不经心、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厌倦,跟说起他看烦了的摆设要把那个汝窑瓶给换成景泰蓝时一模一样。
索额图识趣地揣着一肚子疑惑与炸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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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额图一转身,胤礽的脸就挂了下来。
康熙教过他,做一个明君、做一个好太子,要学会兼听、学会纳谏,但是不代表在意见有分歧的时候屈就臣下的意向,还是屡次打回屡次被重提,对方还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式,这让胤礽很恼火。
以往他们都是合作无间的,现在分歧出现了。一件很明白的事情,为什么要他说这么多遍还是不被执行?索额图不是应该站在他这一边的么?怎么这一回他说的话索额图就不听了呢?
只能说,索额图有他自己的打算,而不是像先前认知的那样:索额图是为了他而一直在努力。索额图有其自己的目标和抱复,而自己,与索额图那些党羽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如果有,也只是重量级上的。索额图这些年来的尽心竭力,也是为了他自己,扩张势力、排斥异己,对上明珠、想要把持朝政,他需要一个太子。
胤礽胸口发闷,这个认知猛地闪入他的脑海的时候,感觉并不比半夜想通了康熙不可能无限纵容他、父子之间甚至有一片雷区好过多少。他在这世上亲近的人不多,与康熙之间在心里划了一道深痕之后,与索额图这里开始切脐带了。
胤礽这样的想法,已经颇有了一点昏君的潜质,顺着我的是好人,无理取闹的一定有阴谋。从这一点上来看,所谓昏君与明君,就其本质上说没啥差别,区别的只是见解与运气。坚持了一个目标,事实证明是对的了,那就是明君,反之,昏君。
好在这一回他算是对了。
很好,太子殿下,真希望你还赶得及在他再次犯错之前出手拦下他,并且,用对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