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以喜答腊同学的事例来激励大家,口气当然是种种惋叹:“大家一道儿出来,就他小子风光了。唉哟,咱们回去了被他一比,可不要挨家法了?”
种种煽动之下,让大家都起了心思,就有心思略直一点的开始动心了。得了,大家都聚到一块儿了,不说旁的,专说这一件事儿,谁还不知道谁的心思啊?不都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么?
“那一天,我在他的上头,要是我有那个心思多走二十里,正好能截着他的胡……”这是有些不甘心的同事在悔不当初。
庆德见火候到了,也有人接话了,当即说出了自己的主意,还说得很好听:“咱们就多走它几十里地,都换上好马。听我叔叔说,葛尔丹手里拢共还有不到两千人了,还有一半儿是妇孺,下手晚了,连口汤都喝不上了。我寻思着,上阵未必能轮得上咱们,谁叫咱是新凑上来的呢,大将军也不好不顾他手下的前程。可在那之前,大将军派咱们侦骑四出,可不就是给咱们立功的机会?”
哦~京里官场混大的小油条们瞬间领悟,这就是在玩平衡啊,利益均沾,挺好。
香喷喷的诱饵下,很难有不上钩的鱼。庆德分析的太符合官场逻辑了,大家默认为大将军也是这样想的,既然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也就不用四下吆喝是爹生的儿子而不是相反了,是不是?大家闷声发大财。
于是,一路表现得很规矩、很上进的人,终于上进得捅了马蜂窝。到了乌里雅苏台,石文英看到侄子如此认真地检查装备、照顾马匹,欣慰得一塌糊涂,终于确认,他们家新一代都是靠谱的了。
费扬古这里,问了亲兵:“京里来的人,在做什么?”
“亲自喂马,磨刀、收拾盔甲……”
费扬古点头:“有点儿兵样子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庆德清点:“火绒火镰?装上好了。马刀(标配、华善指定说这个好使)、匕首一把(富达礼赞助)、弓箭(石文炳特制给他的)、千里眼一只(私房、忘了从哪个衰蛋那里坑来的了)、荷包一个含几样成药(太子妃捎出)、哨子一个(这个是怎么混进来的?)、皮囊两个(老婆给准备的)、干粮一兜子(军需官发放)……”
好了,可以去玩大冒险了。我家玛法说了,战场上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咱要把握机会,立个大功才好。
老老实实地出发,一整天都不上蹿上跳,只是在与同谋们并辔而行的时候不时飞飞小眼神儿。
晚上扎营,还开了个小会,人人脸带兴奋。一张地图在小桌上摊开,庆德指着道:“这儿有一湖,如今还不到雨季,几条河都没有水。这儿倒是有条河,只是离乌里雅苏台太近,葛尔丹必不敢在这里停留的,十有得到这湖附近取水,而后而顺河西行……我估摸着他已经走了。这地儿,离咱们大营有两百里地……”
“等等,兄弟,不对啊,两百里?大军一天能行几十里?”有人发现不对劲儿了。
鄙视的眼神:“富贵险中求!大军拖着辎重,咱们又不用带,快他们一倍不止!今儿两百里,明儿还走几十里呢,这里离大营就更近了。你要怕苦怕累,就不用跟咱们一块儿了!”
“谁怕了!”心思一算,葛尔丹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再不动手就什么也捞不到了。到目前为止,除了昭莫多俘虏了几千人,其他时候,顶多俘虏个一、两百人,少的只有几户人家,里面的精壮少得可怜。(自己判断加上被庆德洗脑成功的结果。)
“那行,都说好了,谁也不能说出去。都说……跑这么远,是……瞧着前面好像有痕迹,要去仔细看看,结果走远了,碰巧遇到了,就顺手抓来了。反正当年霍去病不也是迷路才打了个胜仗的么?”
“史记我也读过,仿佛不是这么写的。”
“去去去!兄弟,咱们是去逮人,不是去考状元。都散了,明儿再歇一天,后儿就要干活儿了。”
非法小聚会结束,偷偷摸摸地回到了自己的帐内休息。躺在简易的行军床上,还翻来覆去睡不着。大多数人已经忽略了危险,直接开始脑补自己有所俘获之后的威风了。啧啧,要是运气好,遇上一队大的,那就大好了,一番战斗,说不定能抓百儿八十个人。咱们这边儿都是精锐,那边儿都是残兵,还是拖家带口的……
失眠到了大半夜,亢奋点过去了,才迷迷糊糊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