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明禧和瑞禧给玛法磕头。两个萝卜头跪在拜垫上颇为喜感,尤其是后者,还挺好强,不让乳母抱着,必要自己磕头,结果——冬天他小孩子又穿得多,活脱脱一个大球,动作非常不便,往下一跪,吧唧,整个人都趴拜垫上了。在厚厚的衣服里伸出四肢,不停地扑腾,活像一只被捏住了壳子的小乌龟,看得大家一阵笑。
石文炳问了儿孙几句功课等话,对观音保道:“不去上学,在家里也不能耽误了功课。江先生还在家中么?”淑嘉道:“江先生还未辞馆,近来我读书,有不懂的仍问他。”石文炳道:“那个得先放放了,今儿主子给了大婚仪,先看看这个罢。江先生若得功夫,叫他给老三讲讲课,”又瞪观音保,“还不去读书?”
观音保嘟嘟嘴,退下去了。温都氏与觉罗氏也知机,一齐道:“我们去看看厨下饭食好了没有。”带着儿子下去了。
石文炳拿出大婚仪来:“早上见主子才得的,我也没细看……”淑嘉抢先道:“这个不急,再说了,还有内务府呢。阿玛先歇下,用过了饭再看。哥哥们还没回来,还有玛法,等人齐了,咱们再商议也不迟。”
石文炳自嘲地笑笑:“我快忙昏了头了。过阵儿还得回去呢。”
“还回去?”妻女二重奏。
“当然要回去,行百里者半九十,先前差使还没收尾呢。事是我挑的头,要是我前脚走,后脚炸了营,可就里子面子全没了。”
淑嘉从新打量着石文炳,黑、瘦,忙的人在热的地方呆的人,很容易变黑变瘦,这点很好理解。真正让她担心的是石文炳的健康状态,瘦得给人以体弱的感觉,完全一付能看得出亚健康的样子。似乎,这两年的工作,把他的精力都给透支了。
石文炳被看得莫名其妙,突然反应过来:“南边儿太阳大,人都晒得跟黑炭似的,不信问你额娘。我只是赶路有点急,有些累着了,吃好睡饱自然无恙。”
淑嘉撇撇嘴,不说什么:“那您歇着,等哥哥们回来了,咱们再商议。”说完回去院里做针线了,她已经给观音保做了一套衣裳,给西鲁特氏做了手捂子,手上正在做华善的袜子。突然想起来,阿玛回京,冬衣似乎不够?急匆匆回去加紧赶制。
石文炳吃饭休息,淑嘉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暗下决心,一定要给他检查一下身体!她家阿玛虽然一直努力工作,而且身体还不错,但也很有可能是疾病都在积累着,一旦爆发就不得了,本朝医疗水平还有限,必须小心。真把身体弄垮了,后半辈子就坏大了。穿越前有一教授,就是工作太累,胃病,五十岁开始,吃饭就只能吃面条,不然就消化不了。太TM受罪了!
石文炳不知道女儿已经把他列入了准病患行列,吃得还挺香,吃完了饭,还对西鲁特氏说:“我在路上就看到邸报,说是舅舅做了都统?明儿我得去登门道贺,还有亲戚要走。”董额被康熙点做满洲都统还是十月的事儿,当时石文炳还在路上。
西鲁特氏道:“贺礼已经送去了,我叫富达礼亲去致贺了。”
石文炳长出了一口气:“不是这个意思。如今咱们家看着越来越风光是不假,越到这个时候,礼数越不能差了。不能叫人说轻狂,也不能叫主子看了说不稳重,这才到哪里呢。”
西鲁特氏道:“那你也先歇一会子,哪有后半晌去人家家里的呢?先使人拿贴子登门,明儿再亲去也使得。先睡一阵儿,我去给你收拾明儿串门要用的东西,这该放心了罢?”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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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大家聚齐,本来是男人们商量事情的,西鲁特氏是当家主母、淑嘉这个当事人又身份高贵,两人才得以旁听。今天把石文英也请了来,让庆德念着,大家听着,然后作一讨论。
庆德先扒拉了来,快速看了一遍,然后总结:“这个……他们定了几步,指婚、纳采、文定、奉迎、回门。这个……前头三项写了,后头两项,还没有细则出来。”
按说即使是现制订、互相吵,也不至于这样慢的。历代制典,只要把前代礼仪稍作更改、换汤不换药就行。无奈现在当政的这是一个少数民族政权,大家习惯不一样,不能原来的用,还要制定一个比前朝显得毫不逊色的流程来,这就要了亲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