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琏回答得倒清楚:“平常吃的都爱吃,玩的……嗯……不能贪玩。”
淑嘉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不玩,难道要长大了再玩?这可不成,该玩的时候就玩,该做正事的时候就做正事。”
弘旦小的时候,在康熙跟前也是这样的么?淑嘉在时隔二十年后,再次心疼了起来。
本来还想问一问永琏认得多少字了,看到永琏这副小大人的样子,淑嘉就把这个程序放到以后,问他妹妹怎么样了。永琏与妹妹们见得不得,一来双方都小,二来赫舍里氏对他管得也严不让他多玩。
他只记得:“大妹妹爱哭,小妹妹长得好看。”
一问一答,时间过得很快,点心摆了上来。永琏吃饭也是自己动筷子,保姆把东西给他夹到碟子里,他自己慢腾腾地吃着。赫舍里氏自觉学婆婆只学到了皮毛,只是这日常生活还是学得模仿得似模似样。
淑嘉生弘昞的时候,她已经入宫,也是眼看着淑嘉怎么教儿子的。虽然对从小让孩子自己动手心里有点儿不以为然,面子上的举动,还是照搬了过来。永琏换了个地方住,生活习惯上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
胤礽是在晚饭的时间过来的,摆出威严面孔等永琏请过安,才一脸慈祥地叫过孙子抱着掂了掂。问他今天都做了什么,玛嬷这里的点心好不好吃,想不想阿玛额娘一类。
淑嘉自己自称玛嬷就算了,反正孙子孙女也好几个了,但是这个词从胤礽的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他们都已经这样老了啊!接着往下听,发现胤礽有变成碎嘴婆婆的趋势。他对儿女们虽然也很有耐心,却从来没有这样慈祥过。
真是……让人惊掉下巴啊!
整顿饭,胤礽都以一种全部的面目呈现在淑嘉面前,让她魂不守舍,把她吓个半死。晚饭结束,胤礽又很耐心地问关心起孙子的学业来,还亲自教他写字,夸奖:“握笔很有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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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打发保姆带永琏散步,胤礽才与淑嘉说:“好好带着他,朝上又要生事了。”
“?”
“朝议,京旗回屯。”
“什么?”淑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要混同为一体了么?普通旗人也要劳动,虽然还有特权,但是已经是向前迈了一大步了。
山海关外,称为清的祖宗根本之地,又有人参等特产,除了流放、发配、任职,非原住民很少能有机会过去。为的就是保存这一块资源,如果中原呆不下去了,还能回去。那里土地肥沃、地广人稀。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京旗有几个人愿意回屯的?回去又怎么个回去法?近百年来,铁杆庄稼吃惯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有人在,让他们耕种?”
淑嘉对于满汉之分还是很在意的,曾经淑嘉忍不住说了一句:“眼前这还不是满汉一家。”
胤礽眼中闪出一丝锐光:“确实不是。如果是了……单比着人数,不用几十年,咱们就泯然众人矣!到时候,你再上哪里去找大清!”
没想到,胤礽大半年前反对的事情,现在自己已经决定要推翻原来的构想、不去继续保持旗人的超然地位了。
“再这么着也不是办法。”胤礽苦笑,他们是对士绅下手,并没有动旗人。但是既然改革了,有这么个形式,自然就有人提出,旗人们是不是也得参与参与?而且,旗人不事生产,原是为了让他们保持武备的,现在呢?养了一群废物!
又有弘旦趁着摊丁入亩的机会,知道了国家的耕与人口状况,大着胆子问他爹:旗人再繁衍下去,要拿什么来养?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虽好,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也是给国家的长远发展打下一个不错的基础。
这却使旗人与民人之间的界限更加明显。以往还有个有不纳税特权的官绅集团作为两边的缓冲,使国家呈现普通百姓、特权官绅、旗人三个集团,满汉之分就没那么突兀。
现在特权官绅集团的特权被去掉了最基础的那一部分,如果继续给旗人以特权,对立将更明显。不能不让人担心,未来矛盾稍一激化,一个民族主义的旗号就能招起一大批人——各阶级都有——来反对现政权。
而且,旗丁比胤礽还是太子那会儿,又增加了不少人口,这些都要花钱养,预算不够,只好给他们的工资打个七折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