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都没有能够大放光彩,真正夺人眼球的却是一个本不算突出的小将——岳钟琪。
说是小将,其实年纪很不算小了,只因在这些家宗室、亲贵面前,他的官职显得太小而已。
岳钟琪算是将名虎子,他父亲岳升龙官至四川提督,入伍跟三藩打过,到了四川又剿各种匪乱。就这样,一个杀人起家的老子,偏偏儿子出仕的时候做的是文官,还是亲民官,同知。
然而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岳钟琪仿佛就是上天安排他从军的。然阴差阳错从一文官从军,转成了武职,一上来就当上了游击,眼下做着四川永宁协副将。
川地近藏,作为一支被调动的部队,岳钟琪光荣地参战了!
为了这一仗,年都没过好,因为这一仗是从年末打到年初的。
说是决战,也不是像话本里写的那样,你投一封信,写着时间地点,对方到了时间就会抄家伙来跟你斗殴。大策凌一点也不傻,他深知自己的长处就是机动,一点也不想排好了队跟清军对冲,再不小心挨人家几炮。
雅尔江阿不得不采纳了允祥的建议,一块一块地吃掉大策凌的几股部队。大军集结分两部,一部打、一部看。打的这一部,就是包围、剿灭准部,看的那一部则是掠阵,防止有准部的援军过来反包围。
同时,令周围援军对准部兵马进行骚扰。
大策凌的应变也很快,他再次派兵去袭大军屯粮处,又使人加强对各番部的控制,想让清军后院起火。
不小心遇到了岳钟琪。
这家伙天生就是该吃这碗饭的,他还不是这一路主将,只是前锋,然颇有胆气,也不避嫌(他是汉人,不在旗,还是人家下属,就敢相机而动),一面砍了不肯受抚的第巴,一面又安抚番众。等上司法喀来了,他已经把事情全都搞定了。
接着,大军与大策凌大打出手的时候,岳钟琪又受命策应。这回他更狠,选了军中懂藏语的几十军士,跑去人家番部里把准噶尔的使者给砍了,颇有点班超的味道。
打一巴掌给一颗枣这种把戏他玩得很是顺溜,又请上司出来安抚,很快就把准部外围势力给清理了一遍。然后,他率军渡江,直扑拉萨。
大策凌的后院儿起火了!
小策凌还想再拼一把:“先不管拉萨了,只要败了这伙清军或者斩了简王,他们必得溃败,那时候咱们再回兵,拉萨还是咱们的!”
大策凌冷静地道:“来不及了,也打不下去了!连日来损兵折将,我们耗不起了。”
“他们也在死人!”
“他们死得起,我们死不起,”冷笑扬鞭,“看他们的大军,分成几部,每一部都比咱们手上剩下的这点儿人多!咱们的粮草也快不济了。”叹气,他不是败在智谋上,也不是败在了胆气上,完全是败在了形势上啊!
纵使大策凌有千般智计、小策凌有慑人勇武,在这样的情势下也只能败逃了。俗话说得好,一力降十会,在国与国的战争中,这种情况同样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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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岳钟琪!”胤礽击节而叹。兵部议功的程序还没走完,胤礽已经在心里认定他是一个将才了。而且——“颇有古之为将者之余风!”
弘晨笑道:“恭喜汗阿玛得一良将。”他是管兵部的,跟着来报喜,顺便探探议功的章程。见胤礽这样说,就知道这个岳钟琪是不可能被埋没的了。岳钟琪出身够好,虽然不是八旗,但是其父岳升龙是为国立过功的人,父子两人为官从未出过什么纰漏,又有真本事,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出头,那才是怪事。
就这样岳钟琪子承父业,升做四川提督。
胤礽道:“简王为部属请功的折子不日就会到了,到时候你少不得要与他打些嘴上官司的。”
“儿子省得。”
“除了随军将士,其余督粮办饷之人也不要忘了。”
弘晨陪笑道:“只怕这里头有些人不归兵部管,须得吏部等处作结论。儿臣请汗阿玛或指一大学士,或是让太子来办,要不就是您亲自总揽,省得儿子跟吏部扯皮了。”
“唔,就让太子去办吧。”
“嗻。”
最先议出来的却不是军功,而是后勤们的劳动。京里的人不知道前线的具体情形,须得等到大军回来再调查。而后勤们的劳动都是看在大家眼里的,前线从没断过粮,兵源也很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