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淑娴那个跟着戴梓上过学的儿子被留在京里上旗内官学,胤礽大笔一挥:“他原也是你的弟子,现在也还跟着你。”
戴梓完成了一项大任务,很累也很满足,连连推辞胤礽的“大恩典”,派太监来照顾他像什么话呢?胤礽笑道:“你不必推辞,我还有事要你做呢。”
他还有一层担心,这个“科学技术”目前还很悬。当年用的大炮还是戴梓流放前造的==,最近这么些年于武器上一直没啥改进,戴老头七、八十岁了,谁知道他还能活几天?不用他,怕他死了,这门手艺失传,不能再为自己应急;用他,真怕把这老家伙给累死==!所以派人好好伺候着,又派旗下弟子去学习借鉴。
戴梓只得应命,他老人家是读书人,造火器固然是爱好,他还是颇为喜欢治河,无奈皇帝不用他来治平,偏用他来定乱。
雍王一直不言声,此时方道:“这火炮要造多少门?最终花费要多少?如何运到前线?什么时候用?路上有损耗怎么办?还有火药,这是个危险的东西。”
一众君臣这才冷静了下来,胤礽就问戴梓:“大炮易损么?”
戴梓心说,越是精密的东西就越怕摔,他在这大炮的结构上略作了调整,是比以往娇贵了些,但是也不用太担心,就是火药运输确实吃力。当下如实回答,又再次汇报了大炮的各种数据。
这些炮里有大有小,重量不一,有些小炮运输就比较方便,大一点的很是沉重,对道路运输的要求相对要高。
众人又就这些作了深入的讨论,都是对热兵器知识一知半解的人,真正的行家就戴梓一个。戴老头儿受到了聚光灯的扫瞄,饶是他饱经风霜心情已经很淡定了,还是被看出了一身汗来。
“旁的尤可,”戴梓很专业地说,“还须防着炸膛。”
炸膛这样的事故在现代军械里已经不算很常见了,但是在眼下这个时代,还是个大难题。现在的热兵器虽已有了雏形,但还是颇为原始的火绳+前膛+现装火药,用的时候大多是要操作人员现填装,装进火药、铁丸、碎石等物,然后点火,这是真的拿火去点,如果不幸风太大,把手里的火折子吹灭了,后果就请自行想像。装得少了,打不远,装得多了,就炸膛。还有炮管,材料的限制,在来回摩擦之下,很容易发热,然后爆掉。
这样的大炮,炸掉了就是一大笔钱外加几条人命,如果炮管旁边正好还有点儿火药,那就是连锁反应。
可是不用又不行!
还有运输,这是显而易见的,一门炮,重的上千斤,轻的也上百斤,怎么搬运?上了战场也不够灵活机动,即使每门炮都配了车。
所以胤礽要戴梓做的事情就是:接着督造督造手铳,以便配合使用。准噶尔的军队里也有少量火器在使用,但是他们的骑射功夫确是比现在的八旗要强。克制骑兵的利器,一般有重甲步兵等以吨位取胜的,还有绊马索、陷坑等以阴险取胜的,另一个就是远程打击了。清兵早已不普遍配重甲,宽阔地决战绊马索一类作用也有限。就剩远程打击了,弓箭还比不上人家,只好手铳。
戴梓面临巨大的压力,老头子也留了个心眼,小心地把难题说了出来,缀了一句:“老臣自当尽力。”如果效果不好您可不能怪我。能让这位顶级专家犯难,还是因为此时火器制造研发水平不高,基础太差。
实际上,此时的军队没有普遍配上手铳,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的使用不方便!首先,射程不够远,差一点的手铳甚至不如长弓。其次,准头不够,这时候的手铳普通没有准星概念。最后,填装不方便,费时,打完一轮,弹药没装好,骑兵杀到眼前,把枪手砍死了。戴老头儿是有个关于最后一条的发明,但是那个对于制造的工艺水平要求比较高,家伙也太沉了,不太方便携带,造价也不便宜。
这也是胤礽要戴梓“督造”的原因,去改进吧。
这事又与火器营相关,庆德也参与其中了。听说要给他的部下换上先进装备,戴梓造火器的本事又是今天亲眼看到的,他乐得笑开了花。拍着胸脯保证:“奴才一定不辜负了这些好东西。”对西边用兵是必须的,到时候谁的准备好,谁立功的机会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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