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围绕着三个话题,其一就是云州的总兵造反案牵连下来要军队改制的问题,其二就是私盐案至今还没有完全了结,不知道皇帝到底要处置到何种地步才是一个头,以至于让人人心惶惶,其三就是大好事开恩科的事,这多开一次恩科,相当于是多增加了几百个当官的名额。
闵湘一言不发,欧阳徽也几乎不说话,他作为大理寺少卿,这次参与了处置云州总兵的案子,又参与了处置私盐案,大家请他来吃饭,是想从他嘴里听到些机密,不过也知道欧阳徽一向做事严密,大约不容易听到。
又过了一阵,外面天色是全部沉下去了,只有灯火的光芒,依然让整个酒楼里亮如白昼。
管事躬身进来问了是否上菜之后,欧阳徽示意可以了,管事这才去传菜,一道道菜被送上来,菜品精致,色香味俱全,都是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也有制作精细的家常小点。
原来在弹奏的伎子也上前来陪酒和夹菜,闵湘身边坐下一位娇媚的女娘,她为闵湘舀一味菜时,欧阳徽却抬手阻了她的手一下,恐怕欧阳徽是这里的常客,这位女娘认识他,所以一滞之后就有点惊恐,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赶紧起身默默地对他福身行礼。
欧阳徽却道,“无事。只是贤弟不爱吃这一味罢了。”
女娘这才赶紧陪笑着说知道了。
闵湘看了那一道菜,却是一道开胃甜品,雪蛤雪耳,以前在欧阳徽那里时,他让厨房做给他吃,说是可以补一补,闵湘自然和他对着干,而且觉得这个看起来不舒服,就说自己最厌恶吃这个,倒没想到欧阳徽居然把这个记下了。
这一个小插曲,让桌上其他人的动作也顿了一顿,大约都在猜想闵湘的真实身份,为何会让一向性格阴晴不定的欧阳徽如此看重。
因为有欧阳徽在身边看着,闵湘这一餐吃得食不知味,也因为有欧阳徽在,桌上其他公子们也都不敢太放浪形骸,让伎子们喂个酒就已经是极限了。
好在有最会说话和热闹气氛而又不显得喧宾夺主的严品珍在,饭桌上才不是那么特别死气沉沉。
闵湘吃了一点,就借口更衣起了身,他才刚一出去,欧阳徽也以此为借口离开了。
两人一离开,轩榭里才热闹起来。
保义侯府的小公子叫阎安迅,也算是欧阳徽的准小舅子,他比其他人更有发言权,就直接议论欧阳徽道,“他今日怎地比往常话还少,他和那个闵公子,到底是个什么交情,闵公子是哪个闵公子,我倒不知道京里有一户姓闵的人家。”
另一个公子已经是抓着身边女娘的手在摸,说,“还得严兄解惑不是?”
严品珍道,“在下这东家,我也不是很清楚。大约是化名罢。”
他的确不知道闵湘身份,但是隐隐猜得出一些,知道闵湘是亲王的人,不过不敢说罢了。
另一个爱好南风的公子则说了,“我看欧阳兄是不是对这位闵公子有些意思。”
其他人则道,“没听说他喜欢南风。”
而这个闲话大家也都不想说了,其中一个公子凑到阎安迅跟前去,小声问道,“你不是说帮问刘清平大人家里会如何处置吗?”
阎安迅家里人口众多,他上面有长兄,还有其他兄长,他虽是侯府公子,爵位却由不得他来继承,他自己又很纨绔没有功名,现下家里又没分家,故而现在日子没有太好过,他自己又在外面养着人,他没法从家里拿到太多钱供挥霍,所以就这样帮人打探消息,从中会有些油水,让自己过得舒坦些。
今日请了欧阳徽,自然是他作为欧阳徽小舅子帮忙从中搭线的,不过欧阳徽一向是油盐不进,即使请到了他,欧阳徽也没说什么有用的话,故而才有这位公子来问阎安迅。
阎安迅拉了他出门去说话去。
两人沿着花园里小路,在树木掩映里说话。
阎安迅道,“酒桌上怎么好直接问这种话,我平常看你倒又不是傻子,现下怎么傻起来了。”
另一公子却是他嘴里的刘清平大人家的准女婿何乾征,着急道,“我这不是着急嘛。燕燕还被关在牢里呢。”
阎安迅道,“你又没有和刘燕燕成婚,要是刘家真倒了,你说,你家还让你和她成婚。”
何乾征道,“自然是要成的,不然我干嘛这么着急呢。”
阎安迅道,“那我直接去帮你问欧阳二哥去,不过,你知道的……”
他用了眼神示意一番,表示要加钱,何乾征道,“明白明白。”
两人小声说了一番,却是听到另一边的树木摇了几摇,两人有点做贼心虚,怕被人听到了,想要转身赶紧走,阎安迅又没抵住好奇心,拉着何乾征往一边去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