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世煌咧嘴一笑:“你呢,在看什么?”
温故默然地别开头。
仲世煌将豆奶和大饼递到他唇边。
温故接过来,状若不经意地说:“尘世间,你最留恋的是什么?”
“尘世间?”仲世煌为他的说法笑了笑,见他一脸严肃,才认真地回答,“以前是家人,现在……”他不说,乌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温故道:“万一,消失了呢?”
仲世煌心头一紧,丢开大饼,伸手抓住他的手:“什么意思?你遇到什么事了?”
温故望着他紧张的神色,终是不忍,低头避开目光道:“世事难料。”
仲世煌想到英年早逝的父母,心里一阵悲凉,手指悄悄地摩挲他的手背,见他没动静,又试探着抓到自己唇边,轻轻地落下一吻,然后紧张地等待他的反应。
……
温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从小修道,于男女情事一窍不通,与张崎双修也是出于修炼的目的,并无情欲其中,仲世煌这样肉麻的追求手段对他来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荒诞新奇。
仲世煌见他没拒绝,兴奋之情难以自已,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按到,从头到尾啃一遍。但他知道欲速则不达,看对方的样子,好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未必是默许,自己太急躁,容易把人吓跑。
他抓着温故的爪子又亲了亲,亲了亲,直到对方挣扎才放手,然后抢先开口道:“你尝尝看,好不好吃,要是好吃,我就把人请回家里去。”
温故愣愣地看着他。
仲世煌笑道:“谁让你只喜欢吃大饼呢?”
温故低头,将手背被亲的地方轻轻地在裤子上蹭了蹭,道:“没有特别喜欢吃。”
仲世煌见好就收,紧接着聊了些最近公司里的笑话。其实公司这几天天天像打仗一样,哪里有那么多笑话,有一部分他是将以前的笑话顺口改编的。但那些老段子对温故来说十分新鲜,听得津津有味。
仲世煌看他捧场,编得越发流利。
温故听完,感慨道:“你们公司一会儿没厕纸,一会儿停电,一会儿漏水,生活得十分艰辛啊。”
仲世煌:“……”好像,编过头了。
仲世煌晚上还要接着出去应酬,两人在老宅不远处分手。白天在外面偷偷约会,晚上楼上楼下幽会,这种生活紧张又刺激,相处的每一分钟度弥足珍贵,才尝了一天,就让仲世煌食髓知味,欲罢不能起来。连看着温故离开的背影都令他无比满足。
因此接起耿颂平电话时,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耿颂平却很沉郁,支支吾吾道:“赵树青在不在你的身边?”
“嗯?刚分开。你找他有事?”
“不是。是你叫我调查的事情有回音了。”
“关于树青的?他怎么了?”仲世煌紧张起来。
耿颂平道:“我派去的人找到了他家,他家……没了。”
☆、来历之谜(下)
仲世煌听他说家没了,第一反应是人没了,“他父亲怎么没的?”
耿颂平道:“人去楼空。问过附近所有的邻居,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家子。”
仲世煌懵了:“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我之前是找当地侦讯社调查的,对方回答得十分肯定,说的确有这么一家人,情况和赵树青说的一模一样,有邻居的证词,有老师的评语,还有留在学校的通讯录,说的有鼻子有眼,谁知道这次我的人去,找不到赵树青他爸不说,连地址都是块荒地。”
仲世煌心狂跳:“那家侦讯社呢?”
耿颂平道:“我刚刚打过电话,是空号。”
眼前那条通向老宅的,刚刚被赵树青走过的道路好似不见底的深渊,吞没了赵树青,也吞没了仲世煌的热情和喜悦。
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巨大的寒意从脚底心蹿上来,渗出丝丝冷汗。半晌,他换了只手拿手机:“可能是找错地方了,再找找。”
耿颂平怎么会没有考虑这个可能性。他昨晚得到消息,今天下午才打这通电话,中间已经经过了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确认。可是仲世煌慌乱的语气让他明了赵树青的重要性。他当下做出决定:“我也这么想。所以决定亲自去一趟。”
仲世煌头靠着椅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底的恐惧和猜疑淹没所有理智。他必须用尽全身力量才能克制住自己贸贸然跑到赵树青面前质问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