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盛怒极反笑:“到底是谁要掀起战火,是谁要挑起纷争?”
钟声猛然又响了急促的三下。
未几,就看到独孤盛的大弟子柳越带着个红脸老者进来。
靳重焰见到老者身后的蛋婶时,脸色微动,立刻看向刘念,刘念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个妇人,果真是母亲吗?
靳重焰难掩激动,几乎按捺不住地想要站起,被马喜伸手按住。
“怎么了?”他轻声问。
靳重焰深吸了口气,摇摇头,重新靠坐着椅背。
银月宫主看到红脸老者时,眸光一沉,嘴角却微微扬起,道:“没想到拜血院的事还惊动了戴院主大驾。想起当年一别,已有百余年头,戴院主当日的一碗蓬香煮荷水,叫我回味至今。”
戴礼而道:“当日有幸目睹银月宫主风采,老朽亦是回味至今啊。”
银月宫主脸色微变。
戴礼而挥手,身后的两人抬着两具尸体,走到面前。
刘念和靳重焰都是大吃一惊。那两具尸体分明是他们在小镇上遇到的那对师姐弟,原以为他们被姚步吉掩埋了以后,这桩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竟然又被挖了出来!
不过靳重焰一惊之后就镇定了下来,当时他杀他们,用的是魔气,绝不会让人怀疑到道修的头上。
谁知,骁战院的弟子解开两人的衣服,露出伤口竟然数十个交错的十字。戴礼而道:“银月宫主应当认得这剑法吧?”
银月宫的剑修极少,却有一套威力无穷的冰魄十字剑法,纵然不是剑修,很多弟子也愿意修习一二。
银月宫主脸色不变道:“以戴院主的修为,要创造这样的伤口,不过易如反掌。”
戴礼而阴沉着脸道:“依宫主之言,是我亲手杀死了心爱的弟子嫁祸于你了?”
这亲手杀死是假,嫁祸却是真。
刘念和靳重焰对视一眼,都知道这是魔修的阴谋,却让银月宫误打误撞地背了黑锅。想到银月宫对通天宫的一通算计,靳重焰心安理得,还冲着刘念眨了眨眼睛。
场上,戴礼而、独孤盛与银月宫主已经陷入了互相诬陷、指责的死循环。
银月宫主说十字伤口不足为信。
独孤盛说灵禽上人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戴礼而说我不管,反正我就认定了十字伤口。
一通胡搅蛮缠,竟也没人打扰。
银月宫主以一敌二,精疲力竭,用眼神向紫东来真人求助。
紫东来真人道:“既然事情皆因灵禽上人而起,不如就请灵禽上人出来,亲自说个清楚吧。”
银月宫主朝银环上人使了个眼色,不多时,银环上人就惊慌地回来了:“宫主!灵禽已经遇害。”
“什么?”银月宫主霍然站起。
场中诸人的目光齐齐朝她看来,多是怀疑。
这些日子,道修魔修齐聚银月宫,宫中警卫非比寻常。灵禽上人作为大会的重中之重,更是被人严加看管,在这样的情形下,竟然还遇害了,说这里面没有猫腻,又有谁人能信?
可是银月宫主知道,这次真的没有猫腻。
在她看来,魔修就是魔修,灵禽上人只要肯认罪,无论咬出拜血院还是浑天院,都没有区别。所以,活着的灵禽上人自然比死了的要好用。此时,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踏进了一个陷阱里,却一时间无法确定设陷阱的人是谁。
太一宫、通天宫、拜血院、浑天院……所有的人都有嫌疑。
她咬了咬牙齿,道:“谁先发现的?”
银环上人带上一个人来,便是灵禽上人的弟子,青国国师。
此时,他完全没了抢亲时的骄横跋扈,满目沧桑憔悴,跪在地上时,浑身哆哆嗦嗦,彷如惊弓之鸟,银月宫主开口时,更是惊恐地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进去的时候,师父已经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银月宫主皱了皱眉。无论如何,他总出身银月宫,如此大呼小叫,实在有失颜面,忙叫人将他带了下去。
银环上人知机,将灵禽上人的尸体带了上来,置于殿堂正中。
殿内诸人都眼力非凡,一眼看出他的身体还没有僵硬,应该是死了没多久,但是浑身干瘪,嘴唇毫无血色,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
银月宫主瞪向独孤盛:“独孤院主又有何话说?”
独孤盛哈哈大笑道:“使十字剑法的未必是银月宫人,但是被人吸了血的就一定是拜血院干的!银月宫主真是天下第一讲理之人。”
骁战院和拜血院的弟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银月宫主手抓扶手,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