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脱力了?”司徒笙趁机松开手,伸了个懒腰。
英灏亨道:“送去屠宰场的猪只需要睡,不需要发出声音。”
被形容成“猪”的司徒笙抖了抖腿:“你希望我躺下来滚几圈?”
“我希望你滚下来躺几圈。”
巷子里一派宁静祥和的气象,偶有几个人走动,也没有谁去关注这两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电动车稳稳地穿过十字路口,没想到后方突然冲出一辆车来!
桑塔纳。
英灏亨的脸色瞬间黑了,躲了这么久,不但没有甩掉追兵,还差点被对方迎头截住,这绝对是他人生耻辱柱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司徒笙抱住他的腰,发出两声猪叫。
英灏亨将车速加到最大,笔直往前冲。尽头是民居,路岔开左右两边。
“左边还是右边?”他大声地问。
司徒笙道:“右!”
英灏亨猛然拐入左边。
强烈的光线迎面射来,习惯巷子里拥挤阴暗氛围的英灏亨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小心!”司徒笙惊恐地叫起来。
路只有七八米长,几块大石头垒起的栅栏横拦在尽头,再往前是骤低的芦苇丛,紧贴着河。河水浑浊,黄蜡蜡的水顺着风势,从东向西潺潺地流淌。
英灏亨下意识地握紧刹车,但电动车的刹车和跑车的刹车显然不是一个水准的。他眼睁睁地看着刹车后的车依旧急速向前,车轮撞上石栏,一股巨大的冲力将他整个腾空。
坐在他身后的司徒笙本能地想跳车,但狭窄的空间容不得他展示高难度的动作,身体刚抬起,左脚就被车勾住了,结果连人带车地飞出石栏。
从撞车到腾空到落地,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好在有芦苇丛做缓冲,英灏亨又戴着头盔,几乎毫发无伤,很快翻身坐起。司徒笙下来的时候脚勾着车,落地时崴了一下,现在正捂着脚踝倒在地上抽气。
“快追上来了。”英灏亨去扯他。
司徒笙拍开他的手,一瘸一拐地站起来,愤愤地瞪着他。
英灏亨看看四周,芦苇地的两边都是河,刚才他们经过的民居是唯一的路。他抓起电动车,吸了口气,猛然将车甩进河里。
“呵!”司徒笙被他的蛮力惊住了。
英灏亨走过来抱他。
司徒笙连忙防备地推开:“我朋友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她知道等于全世界都知道。杀人灭口也来不及了。”
英灏亨道:“不想被控私闯民宅,最好快点下水。”说着,他脱掉外套和头盔,抱着东西一个猛子扎进河里。
司徒笙犹豫了一下,看看来路,也跟着跳了下去。
河水冰冷,像千万根针扎进身体一般,脚踝倒是一阵清凉,减轻了几分疼痛,但污浊的水从鼻腔侵袭,土腥气令人作呕。司徒笙手在水里挥动了两下,想浮出水面吸一口新鲜空气,却被一双大手压住肩膀按了下去。
司徒笙紧张起来,双手从中间钻上来,想要挡开那双手,但英灏亨力气奇大,他的格斗技巧在水里完全用不上,身体只能被死死地压制住。一连串的水泡从嘴里咕噜噜地往外吐,司徒笙眼睛死死地盯住英灏亨,仿佛在说: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秽浊的河水穿梭在两人中间,模糊了彼此的面孔,距离仿佛越来越远。
直到英灏亨凑过来,将嘴里的一口气全都渡给了他。
司徒笙瞪大眼睛。
英灏亨按住他的肩膀,从水中抬头。
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正在搜索芦苇,闻声望过来,“你是谁?”
英灏亨用本地话回答:“我在游泳啊,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人的目光牢牢地黏在他身上:“见过两个骑电动车抱一块儿的男人吗?”
……
英灏亨道:“没有。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几个保安对视了几眼,确认芦苇丛里没有藏人,又在岸上站了会儿。期间,英灏亨数次下水渡气给司徒笙。司徒笙刚开始还有点别扭,后来憋得狠了,几乎是英灏亨一下来就自动扑上去。
保安看着英灏亨一个人在水里欢快地游来游去,总算死了心,三三两两地撤了。
英灏亨却假装着人还没走,依旧和司徒笙闹着玩,直到司徒笙在浑水里泡了半天,人乏脚疼,漂亮的脸蛋恹恹的,他才将人提上来。
司徒笙浮出水面,拼命地吐口水。
英灏亨一脸不快:“忘恩负义。”
司徒笙一怔,意识到他对自己的行为有所误解,忙道:“快走吧。河水这么臭,我要好好地刷牙。”说罢,率先往河岸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