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道:“方府主若能记住这次,提放下次再犯,也不枉费我这几日的口舌了。”
方横斜笑了笑道:“师兄不会再给我机会。”
的确。
听到方横斜救了慕枕流,谢非是的表情有点微妙,抱着怀中人的手越发紧了。
“怎么了?”慕枕流抬头看他。
谢非是道:“叫相公。”
慕枕流:“……”
谢非是道:“叫夫君。”
慕枕流瞪着他半晌,才吐出一句:“宝贝儿。”
谢非是亲了他一下,笑得贼兮兮地说:“也不错。”
慕枕流觉得他还是有点不对劲:“怎么了?”
谢非是对着他的肩膀,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你身边怎么总有那么多帮手。男的,女的。”他想到青蘅郡主、祝万枝、葫芦娘等人,气呼呼地用慕枕流的皮肤磨了磨牙。
慕枕流哭笑不得:“方横斜是你的师弟,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救我的吧。”原本没有想清楚的事,看到方横斜抢在谢非是赶到前离开,也就清楚了。
谢非是道:“要不是我保护不周,他才不会有机会。”即使他和方横斜很早就冰释前嫌,可幼年时形成的竞争意识已成了习惯,平时深藏于心,一遇到事情,还是会冒出来。
慕枕流沉默了会儿道:“我手中的证据对他不利。”
“嗯。”
慕枕流道:“若我真的去了京师,只怕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嗯。”
慕枕流抬头看他的眼睛:“你呢?”
谢非是抱着他,漫不经心地拍着他的后背:“明天事是明天事,我过的是今天。”
慕枕流定定地看着他,笑了笑:“这样也好。”
谢非是亲了亲他的额头:“但我会保护你。”
“嗯。”慕枕流埋入他的怀中。
谢非是将他扣在怀里,慢慢地闭上眼睛。
第五十六章 缘由
宁静的夜,有人入睡,也有人睡不着。
好不容易安抚住天将,等他睡下,方横斜一个人拎着茶壶走到凉亭里,认真地擦拭着石桌和石椅。这是镇上一户富户的宅子,虽然造得奢华,却不讲究打理,石桌雕刻的缝隙里塞满了瓜子壳。
唐驰洲来的时候,就看到方横斜在灯火下,用一枚绣花针优雅地将瓜子壳从缝隙里挑出来。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他说。
方横斜抬头,将挑出来的瓜子壳放在手绢里:“迎接贵客的地方,不能太寒酸。”
正要坐下的唐驰洲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是贵客?”
方横斜道:“身份尊贵,远道而来,不是贵客吗?”
唐驰洲屁股在石凳上沾了沾,见并无不妥,才完全坐下:“府主抬举了,朝野皆知,我是天机府主的亲信。”
方横斜笑着斟茶:“我差点也要这么以为了。”
唐驰洲干咳道:“我并没有动谢岛主一根汗毛。”
“我不担心师兄。”方横斜点到即止。
唐驰洲却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以谢非是的武功,自己想动他也是不自量力。他语调变得尖锐起来,将谢非是那里受的气也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方府主与王爷本坐同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谢岛主的所作所为,很是让府主难堪啊。”
方横斜摇了摇头:“我与王爷是坐着两艘船。”
唐驰洲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方横斜缓缓地接下去道:“只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唐驰洲道:“无论如何,府主都不应该放任谢岛主。”
方横斜道:“他是我的师兄,我是他的师弟,长幼有序,从来是他放任我,哪里有我放任他的道理?”
唐驰洲惊奇道:“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慕枕流带着账册前往京师?沈正和圣眷正隆,若是账册落在他的手里,只怕府主多年经营都会毁于一旦。”
方横斜道:“所以我才想请唐大人帮我两个忙。”
“什么忙?”
“找一个外号‘葫芦娘’名叫胡秋水的人,再派人运一批兵器入京。”
唐驰洲错愕道:“什么?”
方横斜道:“当初沈正和被弹劾的缘由之一,便是纵容下属私蓄兵器。事发之后,那个下属当夜自尽,私藏的兵器下落不明,皇帝念在沈正和三朝元老的份上,没有追究。”
唐驰洲道:“你怀疑兵器在沈正和手中?”
“之后,沈正和的几个心腹带着下属的家眷离开京师,我派人追寻下落,一直追到了西南,然后……人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