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也觉得手臂有些酸,便点点头,眼睛却一刻不离顾射的字,像是在想象顾射落笔时的样子。
郝果子片刻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差役。
陶墨收笔,惊讶道:“可是有了梁公子的消息?”
差役慌忙行完礼,道:“回大人,那梁公子正和梁老爷一同住在城中的同福客栈。”
陶墨将笔一搁,想也不想道:“你去同福客栈,说本官下午要传他上堂!”
差役犹豫了下,才转身离去。
有了梁公子的消息,陶墨也没什么心思继续临摹,匆匆将那封信收起,便转身去找金师爷与木春商量此事。
金师爷听闻之后,并未像上次那样急于开口,而是先问木春道:“木师爷如何看?”
木春道:“那梁公子明明身在谈阳,却不愿现身,是否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金师爷意味深长道:“木师爷是否知道什么?”
木春笑道:“我与金师爷一样坐在房中,焉能知道房外之事。”
金师爷道:“木师爷过奖了。你我虽然同在房中,但木师爷眼界开阔,却是金某远远不及的。”
木春道:“金师爷说笑了。”
“并非说笑。木师爷每字每句看似无心,实是有意。就好像……”金师爷顿了顿,故意瞟了的陶墨一眼,才缓缓接下去道,“一切早在木师爷的意料之中。”
木春轻描淡写道:“金师爷说得神乎其神,木春愧不敢当。”
陶墨被两人一来一往听得晕头转向,忍不住道:“那究竟是如何?”
金师爷看着木春,“既然木师爷说这其中另有隐情,恐怕真的另有隐情。至于是真是假,不如由东家派人再去打听一番便是。”
陶墨皱眉道:“既然是隐情,想必不为人知,这如何打听得出来?”
金师爷道:“这要问木师爷了。”
木春嘴角一勾,不理他的挑衅,对陶墨一笑道:“打听得出来。”
31、针锋相对(四) ...
金师爷不知道木春的自信从何而来。
陶墨还真是立刻找先前那差役去打听,但差役连想都不想道:“小的知道这里头的缘故。”
陶墨一愣,“什么缘故?”
差役道:“听说那个梁公子是个坐轮椅的。”
金师爷马上看向木春,“木师爷似乎刚刚还说过不认得这梁公子。”
木春道:“当然不认得。”
“那木师爷如何得知他不能行走?”
“我并不晓得。”木春老神在在,“我只是想……大概是打听得出来的。”
他不承认,金师爷也无可奈何,但心里对他不免多一层提防。这个木春不显山不露水,但私底下着实神通广大,不知是何方人物。
陶墨哪里理会他们两人的心思,独自在那里自言自语道:“梁公子不良于行,难道这就是他迟迟不肯提亲的原因?”
金师爷道:“东家既然传他上堂,想必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木春插嘴道:“邱家与佟老爷只是商谈婚事,理当无外人知晓才是,不知那梁家是如何得到风声的。”
陶墨一怔道:“难道说,梁家有意结亲,所以才会得知此事?”
金师爷道:“我倒觉得,是邱家有人通风报信。”他说着,朝木春看去。
木春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下午升堂,堂下又多了一个人。
由于他腿脚无力,所以卢镇学和梁老爷一同搀扶着他,甚是辛苦。
陶墨道:“你的轮椅呢?”
那人一愣,抬起头道:“在堂外。”
陶墨见他眉目清秀,虽不如木春和顾射,也算仪表堂堂,心中平添几分好感,道:“将轮椅推进来吧,看座。”
梁老爷闻言,磕了个头,转头就去取轮椅。
等青年坐定,陶墨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拱手道:“小人梁文武。”
陶墨道:“我听说你今早便在谈阳县,为何不肯露面?”
梁文武对此问题早有预料,不慌不忙道:“小人腿脚不便,不便上堂。”
邱老爷突然开口道:“你的腿何时伤的?还能否行走?”
梁文武力持镇定道:“一年多前伤的,不能再走了。”
邱老爷怒指他的鼻梁,“好你个梁文武,明知自己成了残废,竟还耽误我女儿的终身!”
梁老爷道:“我儿只是不能行走,但并非不能主持我梁家产业。若你女儿嫁过来,一样可以丰衣足食,不愁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