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说,他生平只做过两件好事。一件是收养你,一件是替一个无辜弱小的女子报仇,杀了迫害她的采花大盗。”
冯古道扶额,“那个采花大盗不会刚好兵马大元帅吧?”
“他衣衫不整杀女人的时候,刚好你师父想找人出气。”袁傲策回答得言简意赅,但是过程已经非常清楚了。
冯古道镇定道:“起因呢?”
“你师父杀完人才发现自己杀的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于是将他尸体送回去之后,顺便调查了下事情经过。”袁傲策顿了顿,力持冷漠,“那个女子是营妓,在某个特殊时刻盗取了兵马大元帅随身携带的重要物件。”
“藏宝图?”冯古道终于将整件事情串连起来。
先皇为了震慑蠢蠢欲动的边疆王弄出了一份假的藏宝图。素来以神秘诡谲而著称的魔教教址睥睨山就成了荣幸的莫须有藏宝地。皇上为了藏宝图的安全,特地将它交给最信任的兵马大元帅手中,远离京城。谁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的自以为高明也没高明过边疆王得的耳目。边疆王得悉之后,自然千方百计派人盗取。
于是就有了少年薛灵璧看到他父亲在帐中与一个女子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的一幕。之后兵马大元帅察觉藏宝图的遗失,又不敢声张,只好自己衣衫不整跑出军营追缉,哪知天意弄人,刚好被一辈子只做两件好事的老明尊格杀当场。
对这段乌龙史,冯古道与袁傲策都是无语。
冯古道半天才道:“那师父有什么吩咐吗?”
袁傲策道:“有。”
“什么?”
“你师父已死,每年清明记得上香。”
冯古道苦笑。也就他师父生性洒脱,才能说出给自己上香这样的触霉头的话。所谓知子莫若父。他自小与师父情同父子,即便不在身边,他也能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出连月来的心情变化。不然,以师父的脾气怕是不但不会假死逃避,还会主动上侯府,将薛灵璧打到再无余力说报仇两个字为止。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袁傲策见他一味的沉默窃笑,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冯古道老神在在道:“你很急么?”
……
废话!
想到分开时候纪无敌嚎啕得天要塌下来似的情景,就算是假的也让他心神不宁。
袁傲策顿时觉得眼前这张脸简直欠揍得要命。“还是你希望魔教只要一个明尊就够了。”
“这是威胁。”冯古道不满道。
袁傲策冷笑道:“是又如何?”
欲求不满的男子总是容易冲动。冯古道识相道:“我接受。”他顿了顿,又叹气道:“那些被挑了的门派现在一定开心得要命。”既然受到重创,那么要求魔教赔偿理所当然。至少在现在,魔教已经成为他们眼中的一块大饼,可以任人分食——但是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呢?
若是没有把握,老暗尊怎么敢犯天下白道众怒?
袁傲策冷哼道:“也就开心这一会儿。”
冯古道微笑道:“难得他们这么开心,不如再让他们多开心一会儿吧?”
袁傲策眯起眼睛,“我想,我很乐意再打一次睥睨山的。”
冯古道叹气道:“怪不得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
‘水’字未出,袁傲策的剑已出……
从天山到开封,长路漫漫,但是冯古道很悠闲,因为他是一路躺着去的。
“车夫,赶得累了,记得找地方歇歇。”冯古道靠着软枕,准备举杯饮茶……车猛得一震,茶水溅出,一般泼在他的衣服上。
冯古道面无表情地擦拭完,摸着腰两边的伤,不怕死地继续道:“车夫,好好赶车,等下站我赏你一个馒头。”
车又猛震了一下。
……
袁傲策握着马鞭,愤愤地想:要不是怕他慢慢吞吞拖延时间,他早就丢下他自己一个人去开封了!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用鞭子又卷了块石头,丢到轮子要前进的路线。
然后,又是咚得一声响。
被颠得双肋隐隐作痛的冯古道一边在心里将袁傲策骂得狗血淋头,一边不可自抑地想起薛灵璧来。有了对比,他才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是多么难得的风度!
开封城最近很热闹,接二连三的热闹。
但是开封城知府却很痛苦,难以忍受的痛苦。自从那什么凌云道长、慈恩大师三不五时地来找他喝茶之后,他的人生除了喝茶还是喝茶。虽然他们每次只来半天……可偏偏是分开来的!一个上半天,一个下半天,有默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