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指袋内:“里头我放了个香薰球,你不是要点药烛吗,混着一起点,反正到早上,都会烧得干干净净、没一点痕迹。”
陈琮压低声音:“确信这香薰球管用吗,那天晚上,你在楼里点,颜如玉和李宝奇,还不是都没睡着?”
肖芥子耐着性子解释:“在全楼那种空旷地带点这个,跟屋内密闭空间能一样吗?你放心,半夜进屋子办事的人是我,我比你更紧张这事。”
陈琮点头,忽然觉得忐忑:接下来,他正常入睡加昏睡就行了,重头戏都参与不了,没法配合她,有什么变故,也没法策应她。
他努力想多交代她几句:“你身形跟金媛媛不太像,你比她挺拔,记得齁着点腰,走路多晃荡。头发放下来,脸上多抹点血……”
肖芥子烦他:“知道了,扮什么不好,让我扮鬼。”
陈琮想笑,跟她讲道理:“那你又要被拍到,又要隐身,还要模糊对方视线,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可不就得……玄之又玄吗?”
肖芥子挥挥手:“行了行了,你走吧,赶紧做你的事去。”
陈琮吁了口气,转身向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到肖芥子正蹲下身子,拉开那个沉重的大包。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说了句:“肖小月,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肖芥子抬头看他。
他说:“你就不怕我左手勾搭‘人石会’,右手挎着颜如玉,做这些假意配合你,实际上,今晚是要把你赚进来杀吗?”
肖芥子看了他两秒,突然起身,袖间一垂,落下一把刀来,那刀是弹簧的,手上一推,锋利的刀片就出来了,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瘆人的亮。
她面色阴森,大步朝陈琮走过来,想必连灯下的那只蛾子都察觉出事态不妙了,扑棱着绕着灯泡急舞。
陈琮觉得自己玩脱了,他后退两步,说:“哎,哎,开个玩笑,你冷静。”
肖芥子一点都没冷静的意思,她脚下不停,逼着陈琮继续后退,逼着他后背撞上墙还不够,左手手臂横起了卡他喉咙,整个身子欺上来,右手的刀尖死死抵住他的小腹,感觉真的在慢慢往里捅。
陈琮吁着气,收缩小腹,不想让刀尖戳到:“我说说,又不是来真的,你这人……”
她的手臂卡得更紧了。
陈琮无奈:“肖小月,我要不是看你腰上有伤,绝不还手,就你这小身板,能把我制在这?”
肖芥子一声不吭,右手往里用力,陈琮吓得头皮一跳,又努力往里缩腹:恨只恨晚上吃得有点多,基数在那了,没有瘪下去的余地。
他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这话,只是提醒你,做一切方案,不但要考虑到事件的变数,也要考虑到人的变数,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相信。我又没说我要反水,你要再这样,我翻脸了啊。”
他作势要起,以示自己“即将翻脸”,哪知肖芥子手上再次用力,尤其是持刀的手,往里狠狠一捅。
陈琮色变,直觉完了,刀尖至少进去半寸多,伤害到他的肠子了。
肖芥子盯着他,一字一顿:“我当然知道人是有变数的,你,我当然也是防着的。不过陈耳东,我提醒你,你要是背弃约定,反过来算计我,你一定会后悔,肠子都悔青的了那种。”
说完,用力推了他一把,撤手起身。
肠子悔青了算什么,戳坏了才事大,陈琮咬牙:“这还合作什么?有你这样动不动捅刀子的吗?”
边说边急着翻拽衣服:“你自己看,这捅得……”
咦,好像没有哗哗流血,再仔细看,幸好破了点皮,可以支撑他继续发怒:“皮都破了!”
肖芥子正把收缩的弹簧小刀啪啪往手心戳着玩,闻言去看:“有吗?”
可能是刚刚用的力气太大了,刀尖虽钝,还是蹭破了点,肖芥子哼了一声,顺手摸出一片龙虎壮骨贴,撕下来啪地一下给他摁上去:“行了。”
陈琮小腹一缩,倒吸一口凉气。
膏贴是发热的,她的指尖冰凉。
陈琮有点不自在,正想让她撒手,她指尖点住膏贴的中心,用力一摁,像是在给他定位:“记住了?哪天,真让我发现你算计我,我就从这里下刀,到时候,我可就来真的了。”
第42章
颜如玉瑜伽练得不顺, 心浮气躁——当然,他哪次也没顺过。
他给李宝奇打电话:“今晚是葛鹏进去的第六晚,过六才稳。不知怎么的, 心里不踏实, 要么, 今晚我跟你一起吧, 两个人保险一点。”
李宝奇嘿嘿笑:“玉小哥,事情办得这么顺, 镜子到手, 因缘石也要结果了,你怎么反不踏实了?”
颜如玉没吭声, 大概是受干爷影响:干爷常说, 人的运势有起伏, 不会永居高峰, 也不会长伏谷底, 高峰最险,八面来风, 越得意时越要分外小心。
李宝奇又说:“你来也行,两个人, 还能打牌解闷。就是现在太早了,要么你早点睡, 一点左右咱们宴会厅碰头?”
也是,早去也没用, 颜如玉嗯了一声, 挂掉电话, 顺手设了个凌晨一点的闹铃。
正设着, 陈琮在外头叫门, 颜如玉发着牢骚下床,给他开门。
陈琮拎着外卖袋进来。
颜如玉瞥了眼袋子:“买到安眠药了?”
他记得,这种药是不能随便买的。
陈琮回答:“买不到,管制药物,要去医院开。找跑腿小哥,去我表弟网友那里取的。”
这话是肖芥子吩咐陈琮的:她本身是去代买,入店就被拒,才知道这药管制,最后花了点钱,从药贩子那里搞了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