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芥子笑起来,说:“教,教啊。可是我红姑是个人精,人世间死去活来好几趟,她防着所有人,我总觉得,她有些事,故意不告诉我。所以,我想多一个信息渠道,不行吗?”
陈琮答非所问:“那让我看看你的添头,值不值。”
肖芥子早有准备,从浴袍的兜里掏出两枚折好的爱心折纸,还是红色的,代表了心意。
本来,是准备来谈煤精占卜镜,1/3的契约,加一枚添头。准备了两枚,是为了让陈琮自己选。
她说:“你曾经问过我,我在金鹏宾馆那个晚上,在大宴会厅看到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这算一枚添头。另一枚嘛,是我要提醒你,你会有危险,你选哪个,我就告诉你哪个。”
陈琮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会有人对我动手?”
肖芥子说:“是啊,我只是不知道,动手的是谁、会什么时候动手。”
陈琮盯着折纸看。
想对他下手的应该是姜红烛,那天晚上,那团邪诡的黑影被他拿钢锥扎入头部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福婆也提醒过他,这事不能说,是要命的。
如今看来,她没死,非但没死,还迅速锁定了他。还有,她一定受了重创,不然,不会一下手就这么狠。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肖芥子理直气壮:“我又不是好人,不求拯救苍生,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一边是红姑,一边是你,红姑是熟人,你是陌生人,我为什么要偏帮你呢?”
陈琮居然被她问住了。
肖芥子话锋一转:“但是吧,我这个人,还是有一点点善心的。我看你还挺实在,也不忍心你被人挖了眼睛,想来想去,不如来跟你谈谈条件,选择在你,你选了,是天意如此,届时你好我好,大家双赢,不好吗?”
陈琮笑,说她:“你这样,算背叛姜红烛吗?”
肖芥子哼了一声:“你要明白,我跟红姑,是合作的关系,我不是她的应声虫,并不用唯她马首是瞻。她让我做的事,我不高兴,可以不做。她非要做的事,我看不惯,也可以暗地里给她使绊子。就好像我跟你谈合作一样,你不高兴,可以拒绝我啊。”
陈琮哈哈一笑,欠身上前,一把将两枚折纸都抽了去,说:“成交。”
他先举起一枚:“刚刚对我动手的人,是姜红烛找来的?”
肖芥子摇头,看了看门的方向,压低声音:“‘人石会’的,应该是姜红烛早年埋下的人脉。”
陈琮只觉后背一线凉气,直上颅脑。
“人石会”的人,居然是内贼。
肖芥子说:“所以,我让你别报警,也别追了。人家预谋在先,不会让你追到的。”
陈琮反问她:“那你现场坏了她的事,那人跟她一说,你不怕她找你麻烦?”
肖芥子说:“所以,你没看见,我一把扯下毛巾,披头散发地尖叫吗?再然后,我一抽,正抽中他的眼睛吗?”
那人哪会知道她是谁呢?
“还有,这也帮了你了,姜红烛认识的人,年纪不会小。你今晚不是要入会吗,我那一抽用了大力,他眼周必然受伤,你回去注意看,眼周没事的,基本可以排除。如果年纪符合,还借故不出席,那就有八分准了。”
陈琮倒吸一口凉气,过了会,他凑上前,直直盯住她的眼睛,说:“肖小月,你真是好精啊。”
肖芥子说:“我早就说过,你应该见我,见我,你不会后悔的。”
第38章
陈琮把那枚折纸放下。
这一枚添头很值, 现在他知道了:自己无意中惹回来一个要命的仇人,叫姜红烛。她的打手是“人石会”的,目前身份未明, 但可以确认性别男、年纪不小, 这两天眼周带伤。
这一笔交易也很值:表面上看, 他只是为肖芥子提供“人石会”的秘密信息。但往深里想, 提供的信息越有用,他在她眼里的含金量就越高, 她也就越不能让他出事, 这等于在仇人身边,为自己反安插了个保镖——从此之后, 她会参与进来, 为他的性命保驾护航, 有这么精的人为自己操心, 多有安全感啊。
这笔生意, 越想越合算:反正他对“人石会”没什么忠诚度,“人石会”好像也不在乎他是否忠诚。他只需要把“人石会”传授给他的, 转手发送给她,她就会免他1/3的契约债, 会无形中做他的“保镖”,额外还有添头拿。
还有,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她学的是姜红烛一派, 在“石补”这条路上, 走得比他远, 未来, 他要是遇到瓶颈, 完全可以找她补补课、开开小灶、抄抄近路。
实打实的无本生利。
他清了清嗓子,举起另一枚折纸:“那天晚上,你在金鹏看到了什么,说说看。”
话音刚落,闹表就响了,20分钟到点。
陈琮又往后延了10分钟:“10分钟,说得完吧?”
肖芥子说:“上次不是不想听吗?这次,确定要知道?”
陈琮回答:“这不是要从他们手里搞镜子吗?知己知彼,总得对他们多了解一点。”
***
那天晚上,肖芥子去金鹏,目标是黑山。
姜红烛希望,黑山能睡得死沉,别像方天芝似的,中途就满火车乱窜,闹得一车厢不得安生。
陈琮心头一跳:“方天芝夜半发疯,其实是因为,她睡得不实?”
肖芥子点头:“至少,她没进入深睡眠,所以,遭受攻击之后,意外惊醒了。你别看她当时又抓又咬疯得厉害,其实这种疯,只是还没完全‘脱梦’,要是干预得早,说不定还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