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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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而一成不变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四个多月过去了。
这四个月,陈琮觉得,还是颇有几件可圈点的事的。
首先是,店里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还意外火了款产品,叫“家宅进喜”。
其实那款产品,陈琮是做来给自己的。
肖芥子留下的那张“设计稿”,他去网上搜了,确实早在古代,就有匠人打造出“蜘蛛在网”这种饰品了,胸针、项链,甚至耳钉,为数不少。
他对着那张图琢磨了好久,改动了两处。
一是蛛网的结构,肖芥子说过,每只蜘蛛结的网,都是独一无二的。魇神的网自然也绝无仅有,而她的网是什么样子,他在魇神庙里看过。
二是,不做饰品了。他找来合作的银匠师傅,请他打造一张可以安放在室内墙角高处的银蛛网,强调蛛丝一定要细,纤细方能逼真,蛛网上要有只立体的小蜘蛛,不求肖似,形似即可,整体要呈“喜”字形,喜蛛嘛。另外,蜘蛛身上要缀一条细银链子,这样,它高兴的时候,就可以从蛛网上垂下来。
打样几经修改,陈琮终于满意了。
那天,他踩着梯子、在店里的一处墙角试装,上墙有铆钉和墙面贴两种风格,为了美观和牢靠,他选了铆钉。
老王和小宗在下头仰着脑袋“围观”,这算陈琮的“保密项目”,他们之前一直不知道他到底在鼓捣什么。
小宗不喜欢蜘蛛,一直皱着眉头,待看到上墙的效果,灯光打上去一片银炫,又觉得还可以——家里要是有真的蜘蛛和蛛网,她多半得疯。但如果是这种的嘛,能接受。
老王看着喜蛛缀着链子晃悠悠垂在半空,呵呵笑起来,说:“还怪有意思的。”
就在这时,有个老客户推门进来。
这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姐,不差钱,而今退休,富贵闲人。进门见到众人都围在墙角,心下好奇,也凑过来,问:“装什么呢?”
陈琮随口说了句:“这叫‘家宅进喜’。”
他给客户介绍,蜘蛛自古以来就有富贵吉祥寓意,其实是一种祥瑞。织网叫做“织喜”,从蛛网上垂下叫“喜从天降”,而他之所以在店里装一张这样的小蛛网,是希望家宅天天进喜,日日“织喜”,不时“喜从天降”。
大姐原本是进店来看首饰的,被他说得怦然心动,年过半百的人了,就喜欢这些吉利而又实际的。她眯着眼睛端详了好久,冷不丁问了句:“这能做金的吗?”
陈琮生意人的那根弦立刻动了:“能,蛛网24K金没问题,要是太软撑不起框架,框架就改18K金。总体上寓意好,能当装置摆设,新奇美观,还能保值增值。未来金价涨了,它也跟着涨。”
大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就是这么想的!”
当晚,大姐参加一个闺蜜饭局,局上舌灿莲花的,又给陈琮揽了三套的生意。
这算是还没正式推出就已经接连开单了,陈琮挺开心的,按照店里的惯例,这种手工定制的物件要打上设计师的名字,手作方问起时,陈琮说:“打个设计师标吧,錾刻一个小月亮,或者小结子,都行。”
又吩咐小宗,这笔单品涉及的设计费提成,暂由店里保管,账目得清晰,将来,可都是要结给人家的。
其次,他的自动化“锥梳”,终于初步完成。简言之,类似在卧床上方按不同方位加装了几个“灯”,白天隐藏,入睡时揿动开关,锥球会蜘蛛缀丝般慢慢垂下,按“低中高”的不同运动档位进行旋绕,另外附加电子感应器,侦测到人体异动时,会出声示警,防止出现夜间稀里糊涂起夜被锥球砸个整着的情况。
还在初期,时有故障,所以陈琮又给自己配了个厚实的软壳面罩,口鼻处留出呼吸孔,这样,就算夜里惊坐而起,锥球也只会撞在面罩上,问题不大。
“家宅进喜”属于正当鼓捣,“锥球乱飞”这种,在老王和小宗看来,就纯属脑子抽抽瞎捣鼓了。然而隐秘的市场依然存在,禄爷看了陈琮发过去的视频,再三琢磨,居然觉得很靠谱,打电话给他说:“你再改进完善一下,我寻思着,内部需求量还不小。”
第三是,他的石胎养出来了。
那块被他扔进废物篓、又被颜如玉捡回来的襁褓玉人,他最终还是带回来了。
倒不是想养,一来留个纪念,二来“五大”在魇神庙去了其四,这是仅剩的一块了,他很想跟里头的那位交个朋友——说不定还能朝它打听到,魇神去哪儿了。
至于“共石”,他倒是不担心:他听说了颜如玉稀里糊涂“联石”险些回不来的事,这小子被哄骗吃了亏,不可能再往坑里踩,再说了,听说他最初抓周时,抓到的也不是黄玉,难怪那么一脸轻松地说要“弃养”。
他的石胎……
说起来真是要连叹三声,这就是所谓命中注定吧。
不是什么健壮的白马,也不是什么帅气的猛禽,居然是一只小虫子。
真的,就算他小名叫“小虫子”,也不能按这个来吧,幸亏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里头那位不是他,不然的话,真得郁郁一阵子。
第四是,仿佛待扔的另一只靴子终于落了地,他第一次出现了“点香”的后遗症。
当时是傍晚,外头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他有事要先走,跟老王和小宗打了声招呼之后,就推开了店门。
店门是玻璃门,不存在视线上的阻隔,但明明推门之前还好好的,推开之后,街面上的人突然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