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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骨樊笼(276)

小贩便在秤杆上吊上小秤砣,从最前头的地方一点点往后抹,最后一松手,给他们看秤星,以示自己绝没有暗动手脚:“秤杆翘这么高,不能抹零啦,再抹,我就亏钱啦。”

……

“陈琮!”

他一惊回神,这才看到大灯在前头朝他招手:“发什么愣呢,赶紧跟上啊。”

陈琮嗯了一声,快步撵上去。

他一直以为,他和爷爷陈天海之间,就是最普通乏味的祖孙关系:父亲出事,母亲离家,爷爷只好养着他,凑合着过呗,日子不好不坏,平平无奇,没什么温馨难忘的时刻。

原来也不是。

不知为什么,心头有点惆怅,可能是因为雨雾天吧。

***

渐近寨子深处。

几个人越来越紧张,虽然除了雾、隐现的灯火以及修复如初的茅草屋外,什么都看不到,但气味不对,声音也不对。

雾气深处,暂时还看不见的地方,像正在发生一场致命的血腥混乱,凄厉的惨叫声里混着嘿嘿乱笑的声音,还有别的声音,形容不出,总之每一道飙扬的声线都让人手脚发颤、颅骨如挫。

陈琮攥紧木棍,无意间瞥见神棍,不由得想笑:这种时候,攥紧防身的武器是没错的,但他手里,居然握了个弹弓!

弹弓,你玩偷袭也就算了,谁见过正面搏杀时上弹弓的?

大灯突然指向一处,话都没说完全:“哎!哎!看那!”

看到了,那一处是屋外围着的栏杆,横木上有血,看形状像泼溅上去的,边缘处将滴未滴,半凝的状态。

花猴看向神棍:“沈先生,这……幻境?”

神棍咽了口唾沫:“理论上是幻境……吧?毕竟这些茅草屋,都好端端的,没塌。”

也是,这是最强有力的证明了,花猴略松了口气,几步过去,伸出手指在那滩血上抹了一下,然后被蛰了般,一脸恶心,连连甩手:“这……这能摸到啊!”

陈琮想起周吉的事,心头一突:“不会现实中又有人被杀了吧?”

花猴正要说话,面色一变,“阿哟”一声直蹦起来。

是真的直蹦,还是缩起一条腿的:刚有只冰凉的手,冷不丁抓了一下他的小腿,力道不大,但花猴完全没心理准备,真是吓得这条腿连带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栏杆下头爬着个人。

很显然,这人是刚刚从院内爬到这的,院子里头没灯,又有雾,再加上第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栏杆上的血吸引过去了,居然没看到他。

他还在爬,似是脱力,伸手抓住栏杆,剧烈喘息。

大灯头一个看清楚:“这,这是个古代人,幻境啊。”

确实,看发髻、穿戴,都是古时候的,后背上一条长长的斜砍刀痕,流出的血几乎把上半身都给染红了。

花猴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幻境?那刚刚,他真的抓到我了啊。”

神棍反应过来:“魇山,五感易魇,这儿的幻境可能不一样!戴天南昨天不是也说,他摸到那条蛇了吗?你们注意着点,看到了东西就避开,不要冲撞到。”

陈琮盯着那人看。

这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表情却不是痛楚的,而是绝望。

他嘴唇翕动,像是在说着什么。

陈琮不及细想,大步上去,在那人面前蹲下来。

花猴几人吓了一跳,大灯想把他拽回来,他摆了摆手,又朝那人凑近了些。

神棍猜到他的用意,也赶紧小跑着过来蹲下,把头凑了过去。

那人声音很低,反复喃喃,语意却愤恨:“这个贱人,发疯了……拿去了,被她拿去了……”

末了几乎带了哭腔,又想再爬,到底是没力气了,抬着的头蓦地重重磕地,身子一通抽动。

神棍莫名:“什么拿去了?都快死了,还惦记身外的东西?”

花猴瘆得慌,小声提醒二人:“赶紧走吧,办正事要紧。”

再往前走,情形就更恐怖了,看到了不止一具尸体,或倒伏路边,或软塌塌趴挂在栏杆上,陈琮看得头皮发麻,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会不会就是“人石会”无记录的魇山时期?不是说一夕荒废么。难道,真的是“杀光,通通杀光”?

他胸口发闷,有点透不上气。

就在这时,正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非人嘶叫,雾气中出现一个怪异的似人形,说是“似人”,是因为它个子不高,体格粗壮,腿短、胳膊却长,总之从“人”的角度来说,各部位极其失调。

下一瞬,这东西就以极快的速度从雾里冲出来了。

花猴抬眼看见一张带了一圈白毛的毛猴脸,大叫:“长臂猿,是长臂猿!”

绝对没错,根据历史记载,这一带的山区曾经有过孟加拉虎、金钱豹、长臂猿和大蟒,他看过不少图片,是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长臂猿肩高差不多一米五,但身形极壮,目测得有百八十公斤,这要是被撞上了可不是闹着玩的,陈琮心头发毛,棍子都快抡起来了,花猴一压棍头:“趴下!快闪开!”

其实,压根也用不着精神紧张,因为就在那长臂猿窜出来的同时,有两根套索分别自左右方的暗处疾射而出。

长臂猿被精准套中、重重拖砸在地,还没等它翻身爬起,左右已经有四五个人冲扑出来,有拿长矛捅戳的,也有不怕死使出“千斤坠”、用自己的身子去压撞的,剩下的人七手八脚,都是拿绳捆缚。

很快,就听长臂猿凄声长嘶,被捆绕了个结实,迅速拖撤进一侧的暗里去了。

这谜一样的操作,陈琮几个人都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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