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几条视频底下都留言询问了,攥着手机等回复等得心焦,自己反复顶自己的评论,也说不清是顶到第几次时,终于有好心人模糊地回了句:“好像是二医吧。”
陈琮马上催司机:“二医院,去二医院!”
司机应了一声,打方向盘调头,就在这个时候,陈琮看到,一辆宝蓝色的跑车迎面过来,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没看见司机,但这种外形的宝蓝色跑车……
颜如玉?
陈琮脑子一激,也说不清为什么,直觉应该跟上去,旋即支使司机:“不对,再调头,跟上那辆车,快,刚过去那辆蓝色的!”
司机手忙脚乱,又打反方向,然而本来就落后,距离还越拉越大,陈琮心急火燎,坐立难安,司机忍不住安慰他:“人那是跑车,跟不上正常的。”
陈琮问了句:“那个方向,有什么大医院吗?”
司机对路挺熟:“一医院,一医在那头。”
“那能抄近道去一医院吗?”
司机不太确定,但争强好胜之心顿起:“我试试哈!”
……
事实证明,在绝对的设备差异面前,好胜心再强也无济于事——出租车还没到一医院门口,陈琮已经远远看见停车场停着的跑车了。
他心头一沉,赶紧先扫码付款,没等车停稳就开门冲了下去。
一进门诊大厅,人来人往,一时间也不知道找谁去问,陈琮稳住心神、四下去看,还好,虽然落后,不至于太落后:他看到不远处电梯门缓缓关闭,没能看到颜如玉,但有个光头胖子,一脸兴奋难安的……
那是何欢!
陈琮冲到电梯前,电梯已经上去了,另一部电梯又迟迟不来,陈琮死盯住电梯停靠楼层。
三楼!
他转身直奔楼梯,往常着急时,一大步跨三四级台阶,这次一步五六级犹嫌不够,恨不得能抓住扶手、一节节翻跳上去。
进了三楼,气喘吁吁,左右看时,正看到颜如玉和何欢两个,跟着一个护士,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向一间病室走去。
***
颜如玉并没刷到什么“老妇急智救人”的视频,他来医院,纯粹是因为在各大行业服务群里散的红包起作用了。
他收到消息,那个“阿兰”好像出了什么事,被急救送去了一医院。
这还得了,何欢一听就坐不住了,颜如玉一来要通过这个“阿兰”查姜红烛,二来,也很想看看这“父女相认”有多么滑稽,索性就载着何欢一起来了。
小护士边走边给两人介绍情况:“送来的时候说快不行了,之前情况危险,应该是窒息导致的休克,但窒息的原因不明,检查了之后,又没见有什么严重问题,所以暂留普通病房观察……家属可得好好谢谢帮忙的人……”
何欢点头如啄米,一脸感激涕零,颜如玉玩味地笑,眼见到了门边,也不等护士,径直去揿门把手。
几乎是同一时间,有人一把抓住了门把手,力气很大,颜如玉没能把门打开。
他愕然抬头,旋即一脸困惑:“陈琮?”
陈琮差点没跑死,一口气上不来,脸涨得通红,他笑了笑,喘得厉害:“你让我……缓……缓下哈。”
颜如玉莫名:“你不是要回家吗?怎么在这?”
说话间,又一次去转门把手。
还是没转动,陈琮把门把手摁得死紧,纹丝不动。
颜如玉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对头了,他看向陈琮:“你什么意思?”
陈琮说:“没什么意思……你不能进去。”
颜如玉眯起眼睛,没说话,何欢倒是急了:“哎,你在这搞什么鬼,我们这忙要紧事呢。”
小护士也有点着恼:“这位先生,请不要妨碍家属探视病人。”
陈琮很有礼貌地说了句:“他们不是家属。”
小护士一愣。
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了,急救病人先入院、家属火烧火燎滞后赶到的情形不少,医生也不大可能要求家属出示户口本查三代,冒认家属的事,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她有些迟疑:“不是……家属?”
真有意思,颜如玉眯着眼睛打量陈琮,还是没说话,但没再跟门把手较劲、慢慢松开。
何欢气冲上脑:“说什么屁话,我就是家属!里头那是我女儿,阿兰!”
陈琮说:“是吗?那她姓什么,多大了?”
何欢暴躁:“这关你什么事,你又是哪根葱?”
话到末了,正对上小护士狐疑的眼神,赶紧尴尬陪笑:“是我女儿,姓姜,也……三十多了,我可以验血型、验DNA证明的。”
陈琮笑起来:“不是,她姓肖,二十三四,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欢猝不及防:“哈?”
小护士彻底糊涂了,蓦地戒备心起,看双方都像反派:“不是,你们是干什么的?要是跟病人没关系、根本不是家属,请保持距离啊,不然我叫保安了。”
陈琮说:“我是家属。”
小护士没好气,一把搡开陈琮的手,自己挡在门边:“病人身上没有身份证件,你怎么证明?”
陈琮从兜里掏出身份证递给小护士:“你去她身上找找,她应该有条项链,上头刻了名字和紧急联系人,我是联系人。”
小护士半信半疑,接了身份证,闪身进了屋,陈琮甚至听到了反锁的声音,大概是搞不清状况、怕他们硬闯吧。
这一头,何欢已经傻了,他退后两步,难以置信地喃喃了句:“不是?”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你个婊子,特么的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