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的分别让他的技巧有些生疏了,暮霜感觉到了疼,很快便在彼此唇舌的交缠中,尝到了血味。
这样激烈的索求,让暮霜生出了一种自己将要被人吞吃入腹的恐惧。
她抬手抵在他的胸口,想要推开他,可睁眼对上他迷乱的眼眸,看到他发红的眼眶,听见他喉咙里如同小兽一样可怜的呜咽,她又怎么都下不去手。
“重烛……”暮霜忍受着骨子里的战栗,抬手捧住他的脸颊,张开嘴尽力地去接纳他,不论是他粗暴的亲吻,还是他失控的情绪。
她努力地从他毫无章法的亲吻中,找到间隙,去回吻他,一遍一遍温柔地喊着他的名字,向他传递自己的心意,“重烛,重烛……”
重烛失控的情绪渐渐被安抚下来,理智回笼,急切的亲吻缓和下来,口中搅动的蛇信重新变回人的舌头,在她被吮到红肿的唇瓣上来回舔了舔,闷声道:“对不起。”
暮霜龇牙,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笑道:“这样就扯平了。”
她笑的时候,扯动唇上细小的伤口,又渗出一点血丝来,重烛慢慢地将她唇上的血舔尽,“只咬一口怎么算扯平了?我这么坏,你得多咬几下才行。”
暮霜就贴过去,含住他的唇轻咬,咬到最后又变成了唇舌交缠的深吻。
暮霜不记得这一晚上跟他亲了多少次了,他们头靠着头躺在一起,鼻尖抵着鼻尖,重烛的呼吸总在她唇边,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中的欢喜像泉涌一般流淌出来,将她彻底淹没。
在他时不时贴上来的啄吻中,暮霜的眼皮越来越重,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重烛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拨到耳后,看着她渐渐陷入沉眠的脸,表情愈发柔和,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身边睡着,下丨腹胀痛得厉害,他却越发不敢动弹,只在实在忍不住时,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去,亲一亲她的鼻尖和嘴唇。
他就这么看了她一个晚上,时刻都舍不得闭眼,在暮霜毫无所觉的时候,一下一下地亲吻着她,躁动的身躯化作了蛇尾,从床沿垂下去,缠裹在屋里的柱子上。
第二日,暮霜醒来时,睁眼便对上他的目光,她惊讶地看一眼窗棂外透进的晨光,转回看向他的眼中都是欣喜,“你昨夜一直在吗?我在你身边睡着了?”
“嗯。”重烛跟着她一同笑起来,沉淀在眉宇间的郁色彻底消散了,眉眼格外明媚,他的蛇尾早已收回去,除了柱子上残留的一点被捆束的裂纹外,没有丝毫异常,“阿霜,你看,你已经适应我的存在了。”
很快他们就能像从前一样,肆无忌惮地在一起了。
他实在动丨情,靠过去还想与她继续温存,外面突兀响起的叩门声,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暮霜道:“重烛,要起来了。”
重烛不理会,抬手捂住她的耳朵,低头去含她的唇,外间的敲门声停了一会儿,一阵扑棱棱的振翅声落到最近的窗台来,紧接着便响起一连串“笃笃”的啄窗声。
暮霜偏过头,避开他缠绵不休的吻,喘了口气,说道:“是燕歌,她肯定找你有急事。”
重烛哼声道:“也有可能是又要找你出去玩的。”
屋里不应,燕歌就在窗子上啄个不停,在这样恼人的噪音下,什么兴致都没了。
重烛翻身坐起来,披上衣袍,一把推开窗子,冷声道:“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燕歌落地化作人身,趴在窗子上,耸了耸鼻尖,“尊上,你好香……”
眼见重烛的脸色蓦地阴沉了下去,她急忙改口,“有有有,有要事要汇报,玄清今晨传来消息,说恒越宗的审判台开启,要对门下犯错的弟子进行审判,处死。”
重烛有种想将手里窗扇拍到她脸上的冲动,浑不在意道:“这不是他们正道人士最爱的把戏么?与我们有何干系。”
燕歌看了一眼窗扇,机敏地往后退开一步,继续道:“玄清说,这次要被审判的对象,好像叫司墨,和干娘似乎有些交情……”
她话未说完,屋内响起一声东西打翻的动静,暮霜赤脚从榻上跳下来,跑到窗前,一脸焦急道:“司郎君?为何要审判他?”
燕歌一边吞口水,一边回道:“据说是通魔之罪。”
第36章 (小修)
恒越宗地牢, 一行数人正仰面抬着一名青年往最深处的牢房里走,那青年衣衫不整,头发松散, 口中骂骂咧咧, 正是司墨。
“放开我,你们这帮混蛋, 本少爷以前待你们不薄, 什么吃的用的哪点亏了你们, 你们现在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司墨的怒吼声在冰冷的石壁间回荡, 他的四肢都被人牢牢擒在手里, 宛如一条上岸的鱼,不停板动。
这已是他第三次试图从地牢中逃跑,为防他还不安分, 这一次直接封住了他周身灵窍,将他身上的法器全都搜刮一空,就连腰带都给他抽走了。
司墨气恼不已,一路咒骂不休,擒住他的人到底与他同属一门,确实受过他不少恩惠,此时个个面露心虚,都转头往领头之人看去。
那领头之人面色冷淡,完全不吃司墨这一套道德绑架,冷冰冰地命人将他扔进大牢中。
牢门落锁,司墨反身扑到牢门前,抬手抓住精铁所铸、绘着封灵铭文的牢柱, 见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