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朱秀兰的脸就以一个肉眼所见的速度变的惨白:“林警官,你的意思是……是……他对小天也下手了?!”
“谭海龙!!!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在悲鸣一声后,女人双腿一软就跪坐在了地上。
罗婧瑶见状急忙冲进了厨房里,双手略微用力便把对方搀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兰姐,林警官不是那个意思,警方就是在怀疑谭海龙有可能带着小天去过他用来关押那些孩子的地方。”
“真的?”朱秀兰有些失焦了的眼睛慢慢恢复了一些光亮。
肯定的‘嗯’了一声,罗婧瑶又问:“所以你知不知道,他平时都带小天去哪里?”
“不一定,有时候说是去地里,有时候又说去租户家里。”对于没能帮上什么忙,朱秀兰感到十分的抱歉:“其实小天的这个情况,他带着出门我是不同意的,但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又振振有词的说小天需要多多接触别人以后才能更好的融入社会,我就被说服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把孩子关在哪里了,在今天之前,我从未想过……”
安抚似的拍了拍女人的后背,罗婧瑶用眼神无声的询问着门口处站着的林嘉凡。
在原地沉默着思索了好半晌,林嘉凡猛地抬起了头:“谭天好像还挺喜欢画画的,现在家里还有他之前的画吗?”
“有的!有的!”朱秀兰瞬间就起了身,慌里慌张的一头钻进了另一间卧室。
不多久,她就捧了厚厚的一沓画纸从里面出了来。
第99章
庞光率先从朱秀兰的手里接过了那沓画纸, 很快众人就围在了茶几旁边,一张一张的仔细看了起来。
谭天的画大多颜色阴暗,就算罗婧瑶不懂太多的心理学, 也能从那些画中感受到无边的压抑和挣扎。
每隔几张, 她就能在看见一幅有关于猫的尸体的画,这个主题算是谭天过往的画作中难得明亮的一抹色彩。
浓郁的红色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足以证明何金哲的报复到底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冲击与伤害。
如今才明白了一切的朱秀兰只觉得心痛到呼吸困难,再也无法忍受的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把男孩搂紧怀中发出了破碎的哭泣声。
除却有关于猫的画,余下的大多是白纸上胡乱的铺满了一些图案和线条,乍一看让人完全摸不到头绪。
待到将那些画全都翻看了一遍后, 庞光对着满茶几、满地的纸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上面的图案和线条到底代表的是什么, 怕是只有谭天自己清楚, 奈何他就是不会与人交流啊!”
“真希望我有读心之类的超能力, 这样就不用站在这里只能挠头了。”
在小青年碎碎念的过程中, 罗婧瑶的目光一直未从那些表面上看起来毫无意义的画上离开, 忽然她缓缓地眯起了一双眸子, 不确定的反复左右歪了歪头。
最终, 她弯下了腰,从一堆画里抽出了几张。
这些杂乱的线条在她看来好像……好像她曾在案发现场看到的那些用于限制小土豆行动的铁栏杆啊!
回过神, 罗婧瑶就听到了林嘉凡的声音。
“虽然在和人交流方面存在着一定的障碍,但从这些画就可以看出, 谭天还是能通过别的方式表达出内心的想法的,就是旁人未必能看的懂。”
言罢, 林嘉凡迟疑了两秒, 还是缓步走到了院中相互依偎着的母子二人面前。
“朱女士,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谭天, 不知道方不方便。”他凝声道。
“这……”朱秀兰在听到这个请求后,是有些犹豫不决的:“这么多年,小天连妈妈都没叫过几声。林警官,不是我这个当妈的不讲理,你们就是问了怕也没什么收获。”
“总要试试的,还有个孩子在等着我们去救。”林嘉凡定定的盯着他们回道,神情坚定。
朱秀兰嘴唇微动,到底没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只见她轻轻的垂下了原本环着谭天瘦弱肩膀的双手,顺势把头扭向了一边,显然是同意了。
林嘉凡则是蹲下了身,试图在一个相对平等的高度与面前的男孩进行一下眼神上的交流。
但可惜的是,谭天一直垂着头,似乎外界的各种声音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都不如自己掌心的纹路令他感兴趣。
意料之中的反应倒是没给林嘉凡带来什么挫败感,想了想他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三张照片,试探性的依次递到了男孩的眼皮子底下:“小天,你有没有见过他们?”
在面对何金哲和安平的照片时,谭天都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直到小土豆的那张脸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才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反应。
敏锐的察觉到了男孩出现了视线追随,林嘉凡试探性的把小土豆的照片往上抬了抬,果然对方就跟着抬起了头。
这时,他抽空转头问了一句:“谭海龙单独带他出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也没多久,大概几个月前?”朱秀兰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不过也已经足够了,林嘉凡在心里算了一下,很有可能得到小土豆后,谭海龙才开始正式执行‘培养接班人’的计划。在那之前,应该就只是试探性的送了一些‘战利品’。
所以到底是什么刺激了谭海龙心态上的转变呢?会是安平的死亡吗?真正的原因或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了。
将繁杂的思绪暂时抛在了一边,林嘉凡复又看向了谭天:“你爸爸是不带你去见过他?你知道他的名字吗?他叫小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