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相较于不义罪,他们更在意的一直都是灭门案线索。
得到“曲”信息之后,原是准备寻一些线索,没想到对方直接将楼公子送到前面,姜家案自此全部揭破。
而面前这两人,在去交州之前就做了无数预设,或许没料到萧焕会背叛,但一定料到最坏结果,塌陷的石崖绝不是唯一后手……
姜十一看向面前两人。
一个高大,长身如玉,一双眼睛深邃,似乎能看透一切,另一个瘦小,身姿挺拔,像是一把随时会出鞘的危险长刀……真是绝配。
姜十一苦笑:“阿染,你真是学坏了。”跟某人学的。
阿染无所谓笑笑,想为姜家翻案,不多些算计,怎么可能窥见真相,一切顺利?
姜十一还想说什么,阿染抬头看向天空。
两人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细小的雪花打着转缓缓飘落,阿染伸出手,便有雪花落在她的手上,今冬第一场雪下了。
阿染:“下雪了。”
姜十一好奇:“你喜欢下雪?”
阿染摇摇头,她不喜欢下雪。
十三年前那个晚上,就是下着大雪,雪越大,阿染越不喜欢,姜十一不理解,萧和青却是再清楚不过。
第一场雪伴随着寒风,阿染这里也没个屋子,风吹过来,萧和青咳嗽几声,咳得脸潮红。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嘶哑:“下雪了,天会越来越冷,你这儿也没有个屋子,住我那儿吧。”
阿染皱着眉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奈:“你还是操心自己吧,我武功高不怕冷。”
萧和青又咳嗽两声,拢了拢衣服,摇头:“不碍事,往年入冬都会提前喝药,今年稍有耽误。”
今年太忙了,从姜家案重启开始,就一直忙到现在,没点空隙,不仅没调养身体,反而比往年更劳心。
阿染感叹:“还是身体太差了。”她大冬天就算只穿薄薄两件衣服,也不会觉得冷。”
她伸出手,握住萧和青的手,果然,冰冷一片。
阿染有些疑惑:“你是以前受寒所以身体这般差,你不是太子吗?怎么受寒这般严重,以至于再不能习武,一着凉就发热?”
她依稀记得,萧太子的武功天赋是极好的,所以才会拜姜长平为师,受寒到再不能习武,这得多严重?
阿染将内力注入他的体内。
闻言,萧和青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声音轻颤:“但我觉得很值得。”
倘若那天晚上他没去,阿染还能活着吗?
一场受寒,换一个这么好的阿染活着,这是他此生做过最划算的一笔买卖。
不能习武,他也还是萧和青。
萧和青任由她给自己暖手,内力游走,他体内变得暖和,胸口生出更多暖意,这个冬天的开始,很温暖……
阿染不解:“受寒还有值不值的?”
她下意识看向姜十一,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一个眼神,随即同时恍然大悟。
多半是宫闱斗争!
脑海中,宫斗大戏、朝堂党争,已经开始上演。
萧和青的笑很快落下,抿唇认真问:“阿染,关于刀蛊,你还有多少了解?我问过太医和京都神医,他们都不识得刀蛊,闻所未闻,更不知道怎么取出。”
阿染摇摇头:“我小时候从未听过刀蛊,甚至连姜氏一刀都不知道,是怀业叔那天告诉我刀蛊存在,但他好像不知道我体内刀哪里来的。”
姜怀业也是根据她的情况,才猜到她体内有刀蛊,告知她刀蛊与姜氏一刀这个秘密。
顿了顿,阿染垂下眼眸:“萧和青,怀业叔叔如果知道怎么取出刀蛊,他一定会告诉我。”
他没有说,那便说明……刀蛊恐怕取不出来。
萧和青反握着她的手,轻轻哈气,声音平静:“不,一定有办法取出来,刀蛊乃是王蛊,我不相信姜家会有第二只,你体内这只,是从姜长安体内取出来的。”
这个推测很有依据,他在厢族看过不少蛊王典籍,蛊王是独一且凶暴的,很难有一模一样的第二只。
姜长安体内能取出,阿染为什么不能?
阿染回视他:“我二叔死了。”姜长安已经死了,所以才能取出来。
“不。”萧和青坚定摇头,“总会有办法,还有四个月,我会想到办法。”
他潮红的脸越发红了,眉眼间染上疯狂。
“萧和青,冷静点。”阿染无比清醒,对于自己的死亡,她已经可以十分坦然面对。
萧和青不答,继续问:“姜长安回京之后,回过家吗?”
阿染摇头:“没有。”
萧和青拧眉思索,刀蛊一定不好取出,且代价很大,否则,姜家这么多年来,会出现许多个天下第一。
假设刀蛊是姜长安死后才放入阿染体内,那会是什么时候?
陈留救人走后?
那晚上有很多疑点,阿染记得陈留是直接带她走,但萧和青回去时,分明看到一个小女孩被黑衣人喂狼,所以他才坚信她死了。
不过,他现在想想,衣服一样,但那个小女孩未必是阿染。
“你当年被救走,烧得迷糊,是陈留给你种下刀蛊?他和姜长安还有其他交情吗?或者说,在姜长安死前,他是不是见过对方一面?”萧和青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