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一力降十会。
邹茂瞬间变了脸。
段元立转身吩咐:“去查姜阿染去了哪儿。”
“是!”属下应下。
邹茂坐在原位置,看着段元立微变的脸色,头皮一阵发麻。
然而段元立收回视线后,又恢复冷静,给他倒茶,声音平和:“也不妨碍,见招拆招而已。”
邹茂赶紧接过茶,额头大颗大颗汗珠落下,手指颤抖,茶水不断晃动。
段元立就像是没看到,神情淡淡。
酒楼。
萧和青喝到第二天,有人来找他——段泱泱。
从前段泱泱自诩定为太子妃,一直矜持,如今姜阿染出现,她才知道自己过去没抓住太子的心,实在是大错特错。
见萧和青喝了两天,忍不住前来。
“殿下怎在这里喝酒?”段泱泱在对面坐下,轻声问。
萧和青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随意道:“你怎么来了?”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继续喝。
段泱泱眉头一皱,视线下意识看向桌面。
她倒也不是故意偷看,但书信就摆在旁边,且已经打开,自然是一目了然。
太子舅舅,何皇后亲弟何之言的信。
“若是太子殿下还念着皇后亲情,就莫要再查姜家案,娘娘只留了这一道懿旨,臣本不想掺和朝中之事,可实在是不愿见母子……”段泱泱念了出来。
萧和青倏地伸手抽走,沉了脸。
段泱泱抿了抿唇,执拗道:“殿下,姜家案已是过去,且从线索来看,姜长安并不无辜,若实在要查,便查谁人灭了姜家,何必执着翻案?”
萧和青看向她,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流光溢彩,声音带着酒气的沙哑:“灭了姜家的,不是你爹吗?”
“怎么可能?!”段泱泱顾不得其他,腾地站起来,“我父亲虽与殿下政见不同,但这些年为官做宰,尽职尽责,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杀害姜家妇孺,赶尽杀绝。”
萧和青嘲讽一笑:“你能保证?段丞相这些年赶尽杀绝之事,其实也不少吧。”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高位者们深谙此道。
段泱泱嗫嚅。
萧和青越发嘲讽,继续喝酒。
“我为父亲担保,他不是灭门姜家之人!”段泱泱咬着唇,同时伸出手,挡住萧和青,“殿下,你已经喝了够多,别喝了。”
萧和青挥开她的手,继续喝,唇瓣张合,无声发
出两个字:阿染。
段泱泱面色一变。
随即,她拿过一旁的酒碗,倒了满满一碗喝下去。
“咳咳——”段泱泱呛咳出声。
萧和青看向她,拧眉:“不会喝就不要碰酒。”
段泱泱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殿下若是想喝酒,不仅姜姑娘能陪你,我也能陪你一道喝。”
随即,她放下酒碗,撑着桌子轻声道:“殿下,并非我胡言,姜长安不无辜,先皇后不想你查姜家案,又何必牵扯其中,翻出那些旧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吧。”
萧和青垂下头,看向酒杯,半晌才喃喃:“是呀,何必执着,姜家案若是牵扯母后……”
最后两个字已是轻之又轻。
段泱泱却像是看到希望,坐在萧和青对面,又倒了一碗酒,眼神认真:“殿下,你想查姜家案是因为我父亲吧?父亲大人权倾朝野,与陛下、殿下多次冲突,陛下想要借姜家案扳倒我父亲。”
“话不能乱说。”萧和青淡淡道。
段泱泱却笑了:“我不想与殿下生分,所以说话直白,还望殿下海涵。”
萧和青看着她,没说话。
段泱泱便咬牙陪他一道喝,与他坦言:“泱泱早知局势不好,无论是对陛下还是对段家,都不好,两虎相争,必是两败俱伤,于国于天下不利。
“所以,泱泱欲与殿下结亲,修秦晋之好,如此,父亲必退一步,免于两败俱伤之战。”
说完,她深深望着萧和青,眼神认真。
萧和青没说话,手顿住。
他的视线看着酒杯,另一只手却摩挲着书信,眼神有些恍惚。
段泱泱咬牙:“殿下,陛下虽爱重您,可到底还有大皇子存在,剑山余家,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不可小觑,近日余江大人便与父亲多次示好……”
“你威胁我?”萧和青眼神危险。
段泱泱急道:“当然不是,泱泱心悦殿下,所以才劝说殿下。”
虽然姜阿染身份特殊,但她段泱泱能带给皇子的东西,可远非一个姜阿染能比。
萧和青许久许久没说话。
终于,他又问:“丞相会愿意退吗?”
“当然!”段泱泱笑了笑,笃定道,“父亲若是不愿退,也不会当朝求赐婚。”
萧和青放下酒杯,像是下定决心,“能让孤与丞相谈一谈吗?总得看到丞相大人愿意退一步,孤才退。”
段泱泱一喜,忙站起来,行礼告辞:“泱泱这就回去见父亲。”
说完,第一次失了态,大步离开。
等人走后。
萧和青收回视线,看向对面放着的酒碗,皱眉:“拿走。”
黑玉立刻拿走,交给别人处置。
白玉嘟囔:“段姑娘都搞错了,殿下不爱喝酒,爱喝酒的是阿染姑娘。”
不是阿染陪萧和青喝酒。
而是她喜欢,所以萧和青也喜欢,他喝着阿染喜欢的酒,何曾需要其他人来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