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突然就想到上一次。
那时候他还是余焕,她也还是刀客阿染,明明才过去不久,竟然就觉得物是人非……
“这酒味道都变了。”萧焕说。
阿染诧异地端起酒水看了又看,“不还是同样的味道?”
萧焕摇摇头,抬头看天,寒月当空,他的手摩挲着剑穗,声音轻轻:“你现在姓姜了,不再是刀客阿染,是未来太子妃……”
“那又如何?”阿染饮下酒水,勾起唇角,“我还是我,一直都是我。”
萧焕看向她,眼神深邃。
片刻后,他坐起来些,神情难得认真:“我闯皇宫也不是没有收获,还知道了一桩事儿,你既然要查姜家案,与太子合作,那就有必要知晓。”
阿染看向他。
“你可知,在你敲登闻鼓之前,太子已经在寿宴上提出重启姜家案吗?”萧焕道。
阿染皱眉,又很快松开,“大内在查姜家案,太子提出重启是皇帝的意思,也正常。”
沐人九是皇帝的爪牙,他做的事,就是皇帝做的事。
萧焕摇摇头,“那你又是否知道,段元立是怎么反对重启姜家案,并摆了太子一道吗?”
阿染倏地正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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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
萧和青与皇帝萧遂对坐,面前摆放着酒水与膳食。
萧遂道:“吃点东西吧,今日虽是寿宴,不过发生了太多事情,你都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吃些再回去睡。”
说完,他却给自己倒了杯酒,眉头舒展不开。
萧和青轻声道:“父皇,今日圣寿,却让您……”
萧遂摇摇头:“你知晓朕不看重这些,你母后还在时,她给朕做碗长寿面就好,你母后走了,寿宴也就不重要。”
萧和青抿了抿唇,手指收紧,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今日段元立所言,究竟何意?母后之死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还瞒着他不少事情,如今已经到不能瞒着的时候。
今日皇后懿旨与十八骑的消息,还有皇帝的反应,都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萧遂一口将酒喝下,眉头紧锁,“这酒不是最好的百里香?这老东西,越来越不尽心了。”
说完,他放下酒杯,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道:“朕是瞒着你一些事情,涉及你母后,本不想提,却没想到,段元立那老货竟然还掌握证据,还有你舅舅,不成器的东西,竟然分不清亲疏远近,被段元立胁迫!”
萧和青摇头:“我刚刚回宫前问过了,舅舅之前不知道我想重启姜家案,懿旨是外公交给他的,原本是母后留给外公,后来外公病逝,才给了舅舅,母后不想我重提姜家案,所以才有此旨。”
至于原因,何之言不知道。
他是收到萧和青要重启姜家案的消息,才匆匆进宫的。
“朕之前竟然不知道她还有这道圣旨。”萧遂缓缓道,“你母亲是死于姜家护卫‘边凉十八骑’的报复,本来只是中了一箭,却没想到,那箭上有毒。”
萧和青倏地面色一变,身体前倾:“他们为什么报复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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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
“十八骑?”阿染眉头一皱。
萧焕问她:“十八骑是不是真存在?只是一块令牌,应当做不得数,不过,我也认为你父亲和二叔不可能没留
下保护你们的人。”
阿染想到那一夜,杀手闯入,见人便杀,不留活口……除了母亲与管家叔叔他们,没人挡得住。
“那晚确实没人保护我们。”阿染声音沙哑,“不过,我似乎想起一点儿时的事情……”
那时候太小了,好多记忆模糊不清。
她只依稀记得,二叔说要去行侠仗义,但是,又舍不得小阿染,就把她偷出来,带着一起。
后来,他们被人抓了回去。
黑衣服、盔甲、二叔、母亲、拿着竹条的祖母……
阿染抱着脑袋,痛苦呻吟:“对,我家有人藏在暗处……他们是,他们是……”
阿染拼命回想,可那时太小,记忆模糊,怎么都想不起。
萧焕松开装着酒水的碗,转身握着她的手,急道:“别想了,你那时候太小,为难死自己也想不起来,姜阿染,别想了!”
阿染倏地抬起头,眼中遍布红血丝,声音沙哑——
“我想起来了,十八骑,我们家是有护卫的。”
姜长平训练出的十八个高手,悄无声息隐在暗处,寻常不出现,以免被人察觉,但只要姜家出事,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出现。
那晚的杀手长驱直入,没人阻挡,在官差和其他人赶来之前,就已经灭了他们全家。
那么……
十八骑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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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报复你母亲,姜长安之事,前前后后无数人参与,闹得很大,罪证一个比一个‘确凿’,都逼我尽快下令斩杀他,我焦头烂额,直到通敌罪确凿后,我才下令斩杀他。”
萧遂眼神放空,甚至说“我”不说“朕”,声音沙哑:“姜长安被斩时,你母亲出了宫……”
萧和青紧紧盯着他。
萧遂终于还是道:“我怀疑她是要去劫人,所以没有拦她,但是,她一整天都没有回来,晚上才慌慌张张回宫。”
“后来呢?”
“姜长安还是被斩了,姜家却只抄出白银四十九两,百官聚集,我们焦头烂额。你母亲这时候才回来,她回来不久,消息传出,姜家被灭,无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