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说:“姜家的大将军尽忠职守,舍身报国,我们就等这一天,还大将军公道!”
阿染是天下第一刀客,早已扬名。
姜家女代表着一个忠臣之家,更被无数人铭记,一手刀一手冤,必有天下无数人响应。
若是姜家都不能得一个公道,这天下、这世道,还有公道可言吗?
他们声势浩大,堵了皇城大门。
守卫们不敢反抗,看看他们,又互相对视一眼,下意识收起武器后退。
谁不知道陪高祖打下江山,又世代镇守边凉的姜家呢?
皇城内,保和殿。
“来了好多人,百姓、将士、各大门派,全都听闻姜家遗孤携证据敲登闻鼓鸣冤,赶来支持!”
“这还只是京都,恐怕很快其他地方的人就会收到消息,包括边凉的大军。”
“已经堵了皇城门,怎么办?”
……
殿内议论声响起。
萧和青指着登闻鼓方向,目光与段元立对视,逼问:“要证明她是姜家女不难。丞相大人,姜家仅剩的血脉与翻案证据就立在皇城门口,不日便能传遍天下,如此还不肯重启姜家案,是要大雁皇朝被钉在耻辱柱上吗?!”
段元立冷笑,眼神阴冷:“何家、何皇后也牵扯其中,若没记错,这位刀客阿染与殿下情意不少,若她真是那位姜氏女,你身上流着何家血,你二人这婚约,还能作数吗?”
鼓声远远传来,二人针锋相对。
萧和青身体一滞,心中一痛,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动:“即便是何家有罪,也当告知天下,我与阿染无论未来如何,都不该蒙蔽在真相之下,那是侮辱她,也是侮辱我。
“父皇,丞相大人,姜氏女敲登闻鼓,天下尽知,京都众人汇集,重启姜家案,谁都挡不住了。”
他紧紧盯着段元立,段元立冷冷回视他,二人立于大殿对峙。
皇城门外。
阿染始终望着皇城方向,她知道,只差最后一把火。
二叔说,尘墨不染并不好,“阿染”最好,愿她自在逍遥,是黑是白,皆随心。
于是,姜阿染抬起头,长刀指向皇城门,一字一句:“我知你们想要推诿、拖延,所以,从此刻起,每半个时辰,我劈皇城大门一刀,要不,接我状纸,重审姜家案,为姜家昭雪——”
她的长刀又指向棺材,脸上的笑容冰冷疯狂,“——要不,你们杀了我,装进棺材,烧成一把灰烬,与我姜家冤魂同去!”
今日,她不退,也不让皇宫里面的人退。
她已将棺材备好,不死不休,就看这天下,谁来杀姜家阿染!
姜阿染长刀抽出,朝着皇城门口重重一刀,长刀所去,“砰”一声巨响,在坚硬无比的皇城门上,留下深深刀痕,彷佛皇城俱震。
这一声,惊得众人大骇,那口放在登闻鼓旁的棺材,此刻他们才明白是何含义。
不接状纸,重启姜家案,难道是要杀姜家最后的血脉?
大火焚烧成灰,这是连尸体都不准备留下。
可那镇北大将军府姜家,不正是尸体都没留下吗?
世代尽忠,这种下场?
顿时,周围一道道喊声响起——
“姜家世代效忠大雁,我祖辈便被姜家护佑,姜长安有罪便罢,分明另有隐情,必须还他们公道!”
“我父亲是边凉将士,战死沙场,我与母亲还得过姜家救助,今日若是冷眼旁观,死后怎么见我父亲?还姜家公道!”
“重审姜家案,还姜家公道!”
“重审姜家案,还姜家公道!”
……
围观百姓、江湖众人义愤填膺。
百里眉头一皱,搭弓。
沐人九手持长鞭,落在百里不败二人对面,声音阴冷:“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她!”
楼公子动了动,事尽知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的面前,含笑挡住。
皇城内。
“放肆!”邹茂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她她她竟然敢砍皇城大门,皇城门,国朝颜面!”
“还有那些跟着起哄的人,这是什么意思?要造反吗?!”
吏部侍郎冷笑:“那你们让人拿下她呀,天下第一刀,身后还站着无数支持她的人,你去拦?”
顿时,鸦雀无声。
那是天下第一刀,武功高强,偏偏她还是有无数人支持的姜家女,谁敢拦呢?
喊声震天,令人不安。
要是再不解决,难道真等砍掉皇宫大门,闯进来吗?
“父皇,若是不重审姜家案,才是真正令国朝颜面尽失,由历史取笑!天下人都看着,姜家名望极高,若是不想江湖大乱、边凉将士造反……”
时候已到,萧和青跪下,挺直脊背,扬声道:“儿臣请重审姜家案,以告天下!”
“请重审姜家案,以告天下!”
“请重审姜家案,以告天下!”
一个个官员跪了下去,萧焕无视余江的眼色,跪了下去,余江只得咬牙跪下,又带动了一批人跪下。
“请重审姜家案,以告天下!”
段元立轻叹口气。
皇城外,喊声震天,何曾见过这种动静?
当年镇北大将军府只抄出四十九两,就似乎已经预示了这一天,这一次……已经彻底拦不住了,那是姜氏女阿染,若是再拦,天下怒之。
拦一人可行,拦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段元立屈膝,缓缓跪了下去,剩下官员,尽数跪倒。
萧遂闭上眼睛:“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