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户户习武之人,此刻都拿着工具在这里等着。
若非李绣绣出了事,李兆昆与李绣绣此刻也站在这里等待,想到这里,李兆昆越发痛苦,颓败地坐在地上。
财帛动人心,那些人盯着阿染他们,显然是害怕这群外乡人出手抢夺。
萧和青收回视线,吩咐:“去找找线索。”
白玉与双成点点头,四处查看,余焕也晃晃悠悠到处溜达。
萧和青又看向李兆昆:“我还有一个疑惑,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建海神庙,供奉姜长安?”
在天下人审判姜长安的时候,他犯下“不道罪”的淮乡,反而在偷偷供奉他。
李兆昆抬起头,眼神有些呆滞,声音沙哑:“我也不知,乡里的老人都说大将军是好人,除暴安良。海神庙不知是谁建成,我们只是偷偷上香,祈求平安。”
他咬牙切齿:“什么好人,他害我绣绣!”
阿染摩挲着刀柄,眼神冷下来。
“姜长安已经死了,所谓海神,不过是有人借着这个名头害人,这世间没有鬼神,只有装神弄鬼的人。”萧和青摇摇头。
他转身看向里正,蹲下来询问:“你们为什么说姜长安是好人?他明明屠了云中门,犯下不道罪……”
他的声音充满蛊惑,也诱人反驳。
里正闻言,呸了一口:“云中门都不是好人!霸道蛮横,欺压百姓,大将军杀得好,杀得漂亮!”
“那是谁建的海神庙?”阿染又问。
“是一个年轻人,不过那是十三年前的事了,他建好大将军庙后,便离开淮乡,从此再没有回来。”老妇人解释。
萧和青眉梢微动。
再没有回来,也就是说……那人是淮乡人,在姜长安被杀的时候,为他修建庙宇,那他肯定知道姜长安
是被冤枉的!
他是谁?
当初又发生了什么?
正在思索间,余焕突然喊道:“快看这个!”
他从水里捞出一只鞋。
李兆昆第一个跑过去,几乎是连滚带爬扑到余焕面前,“是绣绣的鞋子,是绣绣!”
他瞪大眼睛,目眦欲裂。
而另一边,双成戴好手套,从卧在海边的石头缝隙中,捞出一缕连着发钗的头发。
她抿了抿唇:“我这里也有发现,这应当是李绣绣的头发。”
更可怕的是……
这头发连着头皮。
沐人九几乎笃定:“李绣绣已经死了。”
李兆昆摇摇晃晃走过来,他手上抱着鞋子,一把夺过金钗,捧着那缕头发,手指颤抖抽搐,张张嘴,说不出一个字。
“呼——”
“哗啦——”
太阳升到半空,在潮汐退到某个位置时,石壁之旁,海水翻卷,原本极深的石壁旁突然卷起大浪,海水退开一条道,露出海底石头与污泥。
从远处看,就像是有什么将石壁旁的海水强势劈开,场面骇人!
几人一惊,快步过去。
强势破开的海水之下,紧挨着石壁处,竟有五只鲎存在,它们安安静静趴在海草上,咀嚼着细小鱼虫。
而石壁旁本该击打石壁的海水竟向后翻卷,像是神力搅动,拨开海水一般。
白玉惊呼:“怎么会?!”
原以为所谓海神祭取夜幽蓝,是村民们谣传,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见到这么诡异的一幕!
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做的?!
非人力所及,莫非当真是有海神存在?
里正等人早已跪趴在地上。
老妇人原本还配合他们,此刻苍白着脸,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我错了,海神大人,我错了!”
这样的画面,谁见了不惊恐?
里正口中念叨:“你们对海神不敬,将会被海神惩罚,一定是因为不虔诚,所以今日的鲎才会变少!”
里正瞪着阿染一行人,眼神凶狠。
阿染同样好奇,淮乡人说,鲎是海神送给他们的礼物,不到海神祭,便是下水也寻不到鲎。
这些鲎是怎么来的?真是“海神”放这里的?
什么时候放的?
海水又是怎么卷回去的?
当真是奇怪!
而等着取夜幽蓝的那些人早已兴奋起来——
“是鲎!”
“今天的鲎怎么少了些?快,大家快动手!”
“让开,我们先来!”
“感谢海神大人。”
……
“装神弄鬼!”沐人九不信。
他一鞭子抽过去,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脚下一点,跳了下去,踩在海草之上,立在海水与石壁形成的缝隙中,皱紧眉头。
倒真是诡异。
脚下是一个斜坡,一侧是石壁,一侧是海水,可海水竟然被卷回去,让人可以安安全全站在“水中”。
萧和青看向阿染:“带我下去看看。”
阿染点头,带着他一跃而下。
双成也立刻跟上。
白玉与余焕则留在上面,不允许其他人靠近。
他们过于强势,可偏偏淮乡没有武功特别高的人,哪怕生气,被击退后后也只能忍着,站在旁边。
阿染落地,松开手。
萧和青身体一晃,脚下就是个斜坡,差点被海水吸过去。
阿染立刻拉住他的手腕,提醒:“小心点。”
这里有一股强大吸力,对武功高强之人没事,但萧和青不会武功,就很危险。
而他们落地后,那几只鲎探出脑袋,咬向他们,十分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