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远侯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满脸不悦:“前些时日问你,你不是说不去吗?怎么又要去了。”
魏明舟以拳抵唇,悻悻咳了声:“这几日儿子思虑了一番,虽说伴驾规矩多,却能增长不少见识......儿子明年便及冠,也是该收收心,好好为日后的前程谋划了。”
听得这番话,靖远侯将魏明舟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又看,最后伸出手探向他的额头,嘀咕:“这也没烧啊......”
“父亲!”魏明舟推开靖远侯的手,道:“儿子是认真的。”
靖远侯疑惑:“你最近又闯什么祸了?”
魏明舟:“没啊。”
靖远侯:“真的没?”
魏明舟:“真没!”
靖远侯摸了摸胡子,还是不信。
但伴驾去骊山这事,他应下了:“到了骊山猎场,正好练一练你那个破骑射。去岁你骑射一门考得一塌糊涂,连礼部沈大书呆的小儿子都没考过,简直给我们魏家祖宗丢人!想你太祖父便是拉的一手好弓,于千军万马之间射中敌寇首领的喉咙,一举平了燕州之乱,这才搏来了咱家的侯爵之位!你作为武将之后,骑射却连个文官之子都不如,祖宗们若是地下有知,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提到这事,魏明舟面露窘色:“去年真是个意外,我胳膊扭伤了才......”
“行了。”靖远侯不耐烦听他这些借口,挥了挥手:“总之今年国子监岁试,你若还考成那般,你就收拾包袱滚去蓟州,我权当没你这么个儿子。”
魏明舟讪讪称是,叉手退下。
心下却想,哪怕为了离她更近一些,他也要留在长安。
若能入朝为官,或许有朝一日,还能被她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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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深夜,裴琏忙完政务,来到瑶光殿时,明婳已经在睡梦之中。
迷迷糊糊感受到被窝里多了一个人,她还懵了一瞬,待嗅到那阵熟悉的清冷梅花香,身子也放松下来。
“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她呢喃。
身后之人道:“孤不能来?”
明婳正困着,没接这话,只懒洋洋翻了个身,往他怀里拱去。
裴琏身上的香气有种幽幽的寒凉,她便觉得凑到他怀里更舒服——
虽然他的身子贴近后是热的,且在某些情况下会变得更热,但她就是喜欢钻他怀里。
许是他肩宽腰又细,十分好抱。
眼见那温软身躯又缠在怀中,裴琏迟疑片刻,到底没有推开,只拍了拍她的背:“骊山避暑之事,孤已经禀明父皇,母后那边会着手安排。”
明婳眼睛微睁,梦呓般:“骊山.......骊山.......”
陡然清醒过来,她的脚蹬着裴琏的小腿直往上扒拉:“父皇母后已经答应了吗?”
好似被当成一棵树的裴琏:“……答应了。”
“太好了!”
有了昨夜的亲密,明婳这会儿也大胆起来,搂着他的脖子便吧唧亲了一口:“多谢殿下。”
感受到脖间那柔软的一触,裴琏微怔。
须臾,他抿唇,拍了下她的腰:“睡下去些。”
他能答应让她去行宫,明婳自是无有不应,松开他的脖子,往下躺了些:“这样行吗?”
裴琏:“嗯。”
起码热息不会拂过颈间,溜来溜去,猫爪挠痒似的。
昏暗帷帐间,裴琏交代了一些前往骊山的注意事宜,明婳一一记下。
不知不觉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已经很晚了,太子哥哥,剩下的明日再说吧。”
其实已交代得差不多,其他的事有教习嬷嬷提醒,也不必他操心。
裴琏嗯了声:“睡吧。”
明婳便阖上眼,放纵思绪睡去。
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男人又问了句什么,但她困得厉害,也没细听,便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枕边一片清寒,明婳还疑心昨夜一切是自己在做梦。
但等她起床梳洗完毕,殿外传来宫婢的禀告:“太子妃,皇后娘娘请您去永乐宫一趟。”
第029章 【29】
【29】
十五那日, 明婳便按照吩咐,前往慈宁宫和永乐宫给两位长辈请过安。
那回请安,皇后的态度不算冷淡, 却也不算热情, 就如三月的春风, 轻轻浅浅又不失细腻。
明婳之前还以为是皇后不大满意她,后来问过裴瑶和宫婢们,方知皇后一直是这么个性子, 对他们这些小辈还算温和,对皇帝那是不高兴便摆脸色, 甚至还曾在半夜将皇帝赶去偏殿睡。
明婳听罢, 顿觉皇后娘娘对自己当真是十分和蔼温柔了。
且说现下, 得知皇后有请,明婳特地换了身较为清雅的衣裙, 身上首饰也都戴着皇后之前赏赐的, 揽镜自照,确定端庄得体,这才带着婢子们往永乐宫去。
一回生, 二回熟。
第二次来永乐宫,明婳不再紧张, 只是心里疑惑:“皇后娘娘怎么突然召见我了?”
采雁猜测:“或许是想主子了?”
明婳:“……”
这怎么可能, 皇后就不像是那种会牵挂人的人。
转念一想, 裴琏不也是吗?
昨晚他深夜而来, 和她说起骊山行宫的事, 言语间好似没有一丝不舍。
想到这, 能去行宫避暑的欢喜都不觉淡了些。
思忖间,主仆俩到了永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