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小厮还疑惑:“表少爷从何得知此事?”
毕竟那姨娘死了两年多,府中自也无人会再提。
魏明舟并未答,只摸着下颌思索,难道吴管家真的是在那院子里做法事?
可做什么法事,会提及“动手”?
难不成他们在降妖捉鬼?
思来想去,魏明舟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于是等到傍晚时分,侯勇回府,魏明舟当即便寻去书房,将白日遇见的事说了。
“……按理说这是舅父您的家事,吴管家是您的家奴,不该由甥男多嘴。但甥男既然遇上了,觉着还是与您说一声,您若有空,这些时日便多多留心吴管家,免得这老奴背着您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损了您府上的名声。”
侯勇闻言,却是捋须道:“六郎能有这份警醒是好事,不过吴管家今日请道士来做法事,是我吩咐的。”
魏明舟愕然:“舅父吩咐的?”
侯勇点头,面容肃正道:“吴管家说那处院落夜里时常传来怪声,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这不是府上来了贵客,未免冲撞,我还是让人请了个道士过来,只当求个安心。”
“竟是这样……”魏明舟面露尴尬,摸了摸鼻尖:“我还以为吴管家背后偷偷摸摸倒卖府中财物呢,先前我家府上就抓到个这般胆大包天的奴才,被我阿娘逮了个正着,全家都提出去发卖了。”
侯勇眸光轻动,面上和气地附和了两声,便让魏明舟先退下。
魏明舟闹了这么一个乌龙,自觉也有些尴尬,悻悻地离开了书房。
只那书房门甫一阖上,便见一道身影从书架后缓缓走出。
“表少爷对老爷您当真是一片赤诚呐。”
“毕竟是我的亲外甥。”
侯勇说着,又沉着脸看向吴管家:“得亏他是个没心眼的,若换做旁人,坏了我和……我们的计划,你便是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吴管家诚惶诚恐跪下:“是老奴疏忽了,还请老爷恕罪。”
桌案前的男人沉吟半晌,才道:“这次且饶了你,再有下次,别怪我不顾多年的主仆情谊。”
吴管家忙不迭谢恩,待到爬起,小心翼翼问:“那此次行动……”
侯勇绷着一张脸,静默良久,沉沉开口:“观察几日再说。”
吴管家颔首:“是。”
-
月上中天,紫檀苑一片静谧。
明婳白日逛了一上午园子,午后张氏请了个幽州本地有名的歌伎来府中唱曲,也算度过了比较愉快的一天。
只夜里看到裴琏,她不出声,他也不主动与她说话,心里不免有些郁卒。
难道他看不出她不高兴么!
为何就不能主动来哄哄她?
明明她已经很好哄了!
一想到先前闹别扭,几乎都是她主动示好,而他除了堵她的嘴,就是这样那样将她欺负到没力气,明婳越发觉得委屈。
他凭什么这般对她,凭什么这般傲慢,就仗着她喜欢他么?
那个坏东西!
明婳满怀惆怅地躺在床上,只觉着她这份单相思,简直比下午那位歌伎口中唱的闺怨曲还要哀婉。
或许回到长安后,她也能咬着笔头,憋出几句酸诗来。
只是在那之前,男人再次将她揽入了怀中。
那好闻的梅花清香混合着男人体息的热意瞬间将她牢牢笼罩住,“明婳。”
“不要!”
她偏过脸,压根不看他,仍是昨夜那般坚决:“还是没心情。”
裴琏:“........”
“孤并无那意。”
他翻身,半边手臂撑着床板,垂眸看她:“还在生气?”
明婳:“没生气,我有什么好气的呢?今日又是逛花园又是听美人儿唱曲,不知道多惬意呢。”
裴琏:“既这般惬意,为何一整夜不说话?”
明婳道:“白天说累了呗。”
稍顿,又补了一句:“其实我生性,也不是那么爱说话的。”
裴琏:“.......”
他竟不知他这位太子妃还是个促狭鬼。
“若你仍是计较书信太过简短……”虽不知这到底有何好计较。
裴琏抿着薄唇,道:“下回若是再写信,孤多写些。”
明婳乌眸轻动,他这是在与她示好?
他会主动示好了,是不是说明他心里其实有她?
不不不,不能被他蒙蔽了,没准他愿意服软,只是因为她不让他碰。
思及此处,明婳咬了咬唇瓣,问:“你真的知错了?”
裴琏:“.....”
他有什么错?
这么多年来,他写信一直是那般言简意赅。
只现下这情况,还是顺着她为好。
喉结微滚,他轻“嗯”了声。
“好吧,既然你真心实意认错了,我也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这次就原谅你了。”
明婳说着,忽的抬手搂住男人的脖子,细糯嗓音如掺了蜜糖般:“子玉哥哥,你是不是很想要呀?”
这态度转变之快,裴琏眼底也掠过一抹诧色。
来不及细想,身体倒先给了回答。
温香软玉的小娇妻在怀,呵气如兰地撩拨,若说不想,便不是正常男人。
裴琏眸色微深,抬手捧住她的脸,便要吻上那张红润润的唇。
还未贴上,身下之人陡然偏过脸,“不要。”
裴琏:“……?”
明婳咬唇道:“虽然原谅你了,但不代表我有心情做这事了……”